“是谁?!”
许暄妍顿时毛骨悚然。
“是……是我。”
那是一丛栀子花,早已开过了时节。
许汝一身白衣从栀子花丛后走了出来。
“你…皇兄?你、你怎么在这?”
这么晚了,许汝来干什么?
他苦笑一声“给陛下请安。”
“半夜三更,殿下在这做什么?”萧细雨紧盯着他。
许汝深吸一口气,将提着的篮子递过去,许暄妍伸头一看,发现这里面竟是一叠叠的纸元宝。
“这……”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快要到惠宁的生辰了……”许汝低着声,摆弄着纸元宝“宫中不让拜祭,自父后走后,宗人府渐渐的都忘了惠宁的生辰…惠宁她小时喜欢来庄子玩,我正好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这里祭拜她一番,不想……惊扰了陛下。”
多么好的哥哥啊!
许暄妍都感动了“无妨,惠宁太女也是朕的姐姐,朕回去就让宗人府准备,难得皇兄有心,如今天色晚了,快回去吧。”
许汝面色苍白,对着她勉强一笑“是,我、我这就走。”
黄淑婉猛然抬头,张口欲言。
许汝轻声道“陛下要仔细身体,臣是有父母儿女的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岂不令人担忧?”
“好好好,你快休息去吧。”
黄淑婉默默的伏在地上,身体颤抖。
目送着许汝下山,许暄妍感叹“这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啊……”
唯有萧细雨盯着那一丛栀子花若有所思。
惠宁太女…是对栀子花过敏的,一旦闻见香气便要犯哮症。
既然是小时常来游玩的庄子,里面怎么会有栀子花
·
他低眉敛色,见许汝身影已经消失了,将心中的话吞了回去。
“果然是骨肉至亲啊,就是不一样。”
许暄妍拍着心口感叹。
这有个哥哥这么好的嘛?那我这个独生女当亏了啊。
黄淑婉寂静无声,伏在地上宛如个死人。
许暄妍也没和她计较,示意萧细雨将人拉起来。
她走近,轻轻的拍了拍肩“黄司匠这些年,辛苦了。”
“陛、陛下……”
黄淑婉面色惨白,抖着嘴唇“臣、臣……”
“日后,还要你继续辛苦下去了。”她拍掉手上的尘土“这太阳又要出来了,又是新的一天,正好趁着天亮了,写个奏折把你家产捐了,顺便辞了官,安安心心的在这做你的匠户吧。”
“臣错了,臣错了啊陛下!”黄淑婉猛然跪地,萧细雨拉着她的领子,蹙着眉,一脸不愉。
“陛下!求陛下饶了臣吧!臣定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啊!陛下,陛下!”
“若是一诺千金的道理都不懂,你黄氏一门是不是就要想想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了?”
黄淑婉呆呆的抬起头,就见这一向软弱窝囊的女帝笑吟吟的看着她“朕愿意和你玩这个赌局,它才是赌。若是朕烦了不愿意了,那就是以下犯上对朕不敬,在场的可都是证人,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她轻拍了拍黄淑婉的脸,展颜一笑。
手指上还粘着黄淑婉脸上的尘土,女帝毫不在意的在衣袖上擦了擦。
……大局已定。
黄淑婉陡然意识到,她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臣、臣、谢陛下恩典!”
说罢,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这就对了。”
女帝温柔一笑“日后啊,就好好的在这庄子待着,细雨,将黄匠户的家人也一并接来吧,省得她一人在这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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