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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黑色常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孙不思。

宗榕也曾经想过,带头来抄家的或许会是刘仕进,或是陆迁,再不济就是席玉权。

但竟然是孙不思,宗榕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她回来以后,家里人也不是没问过,她都是以自己是担心宗桦所以偷偷跟着大军为由搪塞了过去。而且回了永安后,他便给了她解药。

按理说,他们二人已经两清了,但宗榕看见他时心里还是万分难过。

宗家被抄家,是最狼狈的时刻,而他却要亲眼见证她的狼狈。

“圣旨到…”孙不思接过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大家纷纷伏地而跪,就连双脚残废的宗桦,也在宗松的搀扶下跪在了请砖石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宗远昌,执掌国本,本应标榜士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世。孰料其竟与西戎人勾结,并使其子宗桦延误战机,害我大庆八万儿郎性命。朕深恶其罪,依律当严惩不贷。然念其祖,其父,均乃三朝老臣,德高年劭,功勋卓著,特从轻发落,着令罢职去爵,除顺源老家房产地产外,其余家产充入国库,逐宗远昌及妻儿出永安,永世不得回。”

宗榕张大了嘴巴,老太太并未告诉她抄家的罪名是什么,虽然她也知道抄家的罪名定然小不了,但勾结外敌这种事可是死罪!

宗榕不由得转头去看宗远昌,只见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孙不思,双鬓花白的发丝在寒夜中飘零,他双唇微微颤抖,“这位大人,是不是看错了?我宗远昌,怎么可能勾结外敌?”

“这件事证据确凿,宗大人还是及早安葬了老太太,速速启程吧。”孙不思面无表情。

“孙先生,”宗桦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双脚不便,直接跌坐在地。

他沉声说到,“在下确实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延误了战机,但与家父无关。”

“宗桦,此事确实证据确凿。”孙不思背着手,悠悠说到。

宗桦抬头看了看鱼肚白的天边,又看了看苍老的双亲,最后目光落在了宗榕的脸上,片刻后,他说,“还请孙先生代为转告陛下,若陛下不信,我愿,以死明志!”

“桦儿!”宗夫人捂住了嘴,瘫坐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宗榕咬了咬牙,看向孙不思,“敢问孙将军,是何证据?”

“一封信。”孙不思倒没有愤怒,“一封素小王妃亲自交给陛下得信。”

“宗柳?”宗远昌喃喃问到。

“正是。”孙不思点了点头,“宗大人若有疑问,不如亲自去问她?”

“不,不可能啊老爷,柳儿怎么会做这种事?”邱姨娘爬向宗远昌,脸上满是怀疑和惊恐。

“怪我,没教好孩子。”宗远昌苦笑到,他突然跪直了身子,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愿陛下万寿无疆。”

一家人见宗远昌已接受了这个事实,顿时哭作一团。

孙不思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大家渐渐平复了心情,他才转过身来,对宗榕说,“宗小姐,请随我来一下。”

宗榕站起来,跟着他到了院西大柳树下。

“孙将军。”她福了福身,醒了女儿家的礼,孙不思诧异地伸出手想将她扶起,但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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