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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念念不忘的情意,定是在这成婚后短短的一月里种下的!也就是说,此时的石怀对自己已经有了好感。

而自己昨夜便将和离书送去了,石怀那样喜欢自己,一定委屈难受地整夜不能眠。

沈芙心中微紧,再次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急急慌慌就往书房跑,跑到门前又不知为什么折返回来,对着铜镜整了整歪斜的衣襟,顺手往发髻里插了一个银簪,嘴里还不忘念叨道:“坏事了,我得赶紧去哄人。”

“小姐要去哄谁?”春芽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是不开窍,她还能哄谁?自然是去哄自己那位亲亲夫君啊!

“不行,这银簪太素了。”既然去见夫君,自然不能是平日那副清汤寡水的模样,沈芙急着打扮,没空和春芽解释,左看右看,目光一亮,探身去拿摆放在案桌远远一角的首饰盒,将里面存放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桌上。

春芽大惊失色,急忙去拦:“小姐可千万别碰那盒子,脏——”

“咳咳,怎么这么多灰......”沈芙迎面被灰尘呛了个正着,眼泪汪汪地扭过头问,“春芽,还记得这么多东西里,我戴哪个是最好看的?”

以往沈芙挽发从来不做点饰,又不喜花哨的珠宝,首饰盒便从来没人打理,久而久之里外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春芽吞回口中未说完的半个“脏”字,转头望向大堆已然陌生的首饰,一时怔愣,只能磕磕巴巴地回答:“小、小姐天生丽质,自然戴什么都、都是好看,不然选一选……”

没时间选了,沈芙干脆闭上眼睛,小手一挥。

“那就都替我戴上!”

虽然沈芙对首饰不上心,但基本的花样都还是有的,零零碎碎也算是不少了。看着桌面上蒙了灰的首饰堆,春芽瞪圆了小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小姐?”

沈芙一脸真诚地看向春芽,示意她没有听错。

小姐不靠谱,自己却不能真随着她乱来,春芽最后还是按着衣服的配色给沈芙挑了套不会出错的配饰。

替沈芙戴好配饰后,春芽退了几步,快速扫过一遍查探还有没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哪里想到她目光一转,呆呆地看了一会,竟有些移不开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芙平日里太素净了,此时虽只是往发间添了簪饰,也使人眼前一亮。

沈芙却只是不甚在意地扫过镜面,提了衣袖转身就走。

春芽回神,急急跟上沈芙,比不上前面人的健步如飞,她没走几步话语间就带了点喘:“小、小姐,慢些......别走急了伤着自己!”

“人正伤心着呢,等不及了!”

*

书房内点了沉水香,幽香清透。

四周无声,石铭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书籍,尽管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却也不敢贸然出声打破了这片静寂,吵扰到身边端坐着的人。

以书挡面,石铭拿余光悄悄瞟了眼一旁兄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不觉打了个寒战。

从他记事时起,就敏锐察觉到父亲对兄长的态度似乎过于迁就......

不对,或许谦卑这个词才更合适些。

父亲面对着兄长,事事“怀哥儿你觉得如何”、“怀哥儿怎么看”、“怀哥儿若是不愿意我们就另想法子”,像没有主心骨的娘们一般。

但等转身看到他,那个纵横商场的粗鄙男人就又回来了,总是动不动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孽子,我就没见你做过一件正经事,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和阿茹亲生儿子的份上,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想到这,石铭觉得父亲很偏心。

和兄长比起来,自己不就是没事逛逛花楼找姑娘,不去先生那上课也不交课业,又或是聚众斗殴打打群架,找几个狐朋狗友去赌坊输个钱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吧?

石铭又突然觉得父亲似乎还是挺公正的。

不管怎么样,前几日见到自己被兄长从花楼里揪回来后,父亲竟然难得没有训斥他,说明他还是一个好父亲。

正捧着书七想八想,石铭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嗓门颇大的喊了一声“夫君”,似乎还挺焦灼的。

季怀旬自然也听到了,翻书的手蓦地停了下来。

瞧见兄长笔直的背脊僵了一下,石铭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终于有理由可以说话了!

“兄长,这似乎是那个沈家二小姐的声音,”石铭激动地辨别门外人的身份,说着说着,“咦”了一声,“可之前一个月里从未听过她喊你夫君......”

季怀旬也认出来了来人是谁,淡淡道:“这一声自然不是在喊我。”

他和沈芙本就没什么牵扯,也没有过亲昵的称呼,而自己明明说出口的是实话,季怀旬心里却有种淡淡的别扭,似乎总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神使鬼差地,季怀旬偏头看了一眼石铭。

“那、那、那也绝对不是在喊我!”石铭被他这一眼看得膝盖骨一软,心跳也加速起来,觉得自己的命都去了半条,立刻哭丧着脸撇清干系,“长兄,我不敢的,就算我寻常多情了点,可再给我一百个胆,也绝不敢碰你的女人啊!”

季怀旬本来也觉得自己这一眼莫名其妙,此时更是黑了半张脸:“乱说什么话,低头看你的书。”

兄长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石铭讪讪地低下头,告诫自己说多说错,往后再遇上这个情况,还是趁早闭嘴比较好。

这样的场景见多了也就不怪了,小厮眼观鼻鼻观心,还在候着等回话:“那沈姑娘那?”

“罢了,”虽然和离书已经到手了,但好聚好散,对她的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季怀旬皱了皱眉头,合上书页,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

沈芙在外头等了许久才见到人,兴冲冲扯了明媚的笑脸奔进书房,却见自己那位夫君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淡。

瞧这若无其事的小眼神,因故作坚强而紧抿住的唇,没有半点神采的苍白脸庞。

沈芙暗叹一口气。

她就知道石怀一定还在为那封连夜送来的和离信而伤心。

沈芙想了想,决定下一剂猛药来使夫君重展笑颜。

有了主意,沈芙当下便左扫右扫,也是运气好,她不一会就发现了那封摆在石怀手边的和离书。

见沈芙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季怀旬皱眉,却也不出声,只静静等着。

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庶女罢了,季怀旬到底还是没设防,只看着面前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法子,眼眸都变得亮亮的,急急向他走近了几步,伸手夺过摆在他手边的和离书。

嗯,拿走了和离书。

以为她是来斥责自己的,季怀旬早有对策,紧抿薄唇稳坐着,一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模样,慢慢抬手想将和离书从沈芙那抽回来:“这件事错在我,我自然同意和离——”

可惜,慢了一步。

沈芙三两下将和离书撕得粉碎,目光耶变得亮晶晶的,抬头对着季怀旬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和离了!”

季怀旬看着她手中的碎纸片,罕见的有些沉默。

他究竟是哪个地方做得不对,竟让这位小姐误以为他并不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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