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敬甫问道:“君上是怀疑他吗?”
“不是。”
我叹了口气,神色中多了几分倦怠:“就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身边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洪敬甫大约是觉得这话也有警醒自己的意思,便没再追问。
“乾州一事,臣倒是有一个人可以举荐。”
我好奇道:“谁?”
“太史宗芳。”
听说太史宗正与谢远春来往频繁,颇有结盟交好的意思,太史宗芳与太史宗正毕竟是一家人,我倒是生出犹豫来。
洪敬甫见我神色不对,自然也猜出了几分。
不等我发问,他便直接解释道:“臣与太史宗芳打过交道,她性情善良,富有同理心,而对世间真理颇有自己的坚持,与她哥哥,本质上是两种人。”
我鲜少从洪敬甫的口中听到夸人的话,甚至,这被夸的人还是朝臣。
也不知这丫头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上次从越西回来,洪敬甫主动保了她一命,现在又高看一眼,以至于在我面前举荐,要将乾州主事的位子交给她。
我试探道:“你中意这丫头?”
洪敬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君上当臣是什么?好色之徒?但凡是个女人就不放过?”
我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朕这不是跟你闲聊嘛。”
洪敬甫能为了她跟我这般严肃,不许随便开口调笑,看来,这丫头当真不一样。
我言道:“太史宗芳虽然跟梁升云打过交道,但是梁升云也未必肯敬她三分,何况,她年纪尚轻,乾州的那些司官,连梁升云都压不下来,恐怕她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君上不必担心。”
洪敬甫言辞肯定道:“太史宗芳去乾州,并非是以主事的身份,而是以协理大臣的身份。”
“协理?”
这我倒是摸不准他的意思了,怎么要给太史宗芳讨赏,却只讨了这么个官职。
洪敬甫言道:“梁升云之所以压不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司官,是因为手腕不够狠,对他们没有震慑力,但如果太史宗芳去了,梁升云会感到地位不保,从而想办法对付他们。”
“也就是说,不用太史宗芳,甚至君上操心,乾州的乱事轻松便能化解。”
我问道:“如果是为了刺激梁升云,朝中岂不是随便哪位大臣都可以?何必一定要点了太史宗芳?”
洪敬甫不认同的摇头笑道:“太史宗芳是亲眼见证过梁升云上位的全过程的,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会让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惧。”
再说,若是随便一个朝臣,难保梁升云不会像封之明一样起了祸心。
而派太史宗芳去,一来能控制住场面,二来,洪敬甫也是这个局里的人,有他坐镇京城,梁升云才不敢对太史宗芳下手。
洪敬甫将此事说得条条在理,我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如此,也算一个办法。
再者,我对太史宗芳说不上信不信任,不过,既然洪敬甫信她,而我信他,此事顺理成章便也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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