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为何叶昭君能对李子靖有如此浓烈的感情,明明那渣男心里喜欢的并不是她,两人自幼虽有婚约,但恪守礼数,想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刻苦铭心的事情。
可为何叶昭君能如此奋不顾身?
她是真的不懂叶昭君对李子靖的情感,那是一种从一开始就将那人偷偷放进心里,不露痕迹的深埋于心的情感。
在叶昭君过去十年的光阴之中,眼里心里望向的一直只有那人的身影。
她心无旁骛,毫无保留的将他的一切刻进心里,哪怕结果是一番空想,但经年累月的情感并非她想忘便能忘。
如同她曾说的,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也可以接受他与别人在一起,但她却接受不了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哪怕终生无法与他并肩白首,她也希望他能平安顺遂。
浑浑噩噩的林楚浅兜兜转转以后,没想到一回神到了悦旦屏楼下。
她微微抬头,正好看见窗边不知站了多久的何长笙。
两个隔空相望,心情各异。
林楚浅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别过视线悄然转身离去,连个招呼都不想和他打。
楼上的何长笙见她原是欣喜,谁知道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又不自觉的担心了起来,连忙起身下楼跟上。
林楚浅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从城东走到城西最后终于感觉到疲累。
轻叹了一声随意的走进一家简陋的茶铺,要了一碗茶水。
刚坐定,尾随她已久的何长笙坐到了她旁边,他也没有开口与她交谈,不过扬声同她一样要了一碗茶水。
路边的茶铺脏乱随意,老板拿着抹布胡乱擦着桌子,连上面的茶水渍都没抹干净。
哐当两个大碗甩到了桌上,简单粗暴的老板从大壶中倒出两碗如同狗尿一般的茶水便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林楚浅低头望着浑浊的茶汤,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寻间好一点茶馆?
顿时郁闷的心情更郁闷了。
何长笙倒没有她那么多心理活动,他素手端起茶碗,面色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喝了起来。
别说,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令人赏心悦目。
就说看起来像狗尿,闻起来也颇像的茶水在被他喝过以后,好像变得也没那么难以入口。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苦涩难喝得几乎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勉强的咽了下去,讪讪的放下茶碗,她开口问道:“你是闲来无事,所以跟着我来此?”
“并非如此,实则我公务繁忙,但见你魂不守舍,便无心公事。”
明明是有些调侃暧昧的话,但被他说的坦坦荡荡。
林楚浅莫名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杏眼微闪,想到叶昭君,脸上的笑意又莫名消失。
“昭君离家出走了,说是要去寻李子靖。”
何长笙一听便明白她心情为何如此低落,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宽慰道:“叶小姐痴心至诚,定能寻到世子。”
林楚浅很想怒说一声放屁,就算真让叶昭君找到了李子靖又怎么样?
将人带回都城,没准他又会与何明秋旧情复燃,到时候叶昭君还不是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那柜子里的旧物件荒废一生去缅怀过去的美好?
林楚浅实在是不知道该期望李子靖是生是死,若是真死了怕叶昭君承受不住,但要是活着回来便宜了何明秋,她又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真不知道那李子靖何德何能竟然让昭君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她忍不住吐槽。“人品相貌不过平平,明明已有婚约还拈花惹草,昭君怎么就看上如此三心二意薄情寡义之人?真是上天不公。”
“这世上的情爱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何长笙见她为叶昭君忿忿不平,不由轻笑。
他抬手将她的茶碗端起来,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你觉得这茶如何?”
“难以下咽。”林楚浅直言。
何长笙暗笑,就着她的茶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微凉,吃进嘴里还感觉到许多细碎的茶末,这样的茶水平日里就是用来洗茶杯都是要被嫌弃的。
“若是你眼前只有这一碗茶水可解渴,你是否还会嫌弃?”
林楚浅望着茶水若有所思,突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也许对叶昭君来说就算其他人有千般万般好,但都抵不过李子靖分毫。
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李子靖一人能牵动她的心神,令她欣喜若狂,也让她悲伤惆怅。
“若是我眼前只剩下这碗茶水,我宁愿选择渴死。”
林楚浅摩挲着下巴,表情认真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她才不愿将就忍受此等窝囊的方式。
何长笙微愣,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他突然又生出一股无力感,只淡淡地说:“也许是因为你从未如她那般钟情于一人。若是…若是你遇见了那个人,你就会明白哪怕这世间万物极尽美好,可与她相比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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