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俏梳洗罢,本能地将七皇子送她的翡翠墨蝶胸针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宿主脑海里没有关乎这枚胸针的任何一段记忆。
她一时瞧得入神,竟不察一片阴影已落在她头顶。手里的胸针倏忽被一只手夺走,那只手白皙见骨,拇指套着一个色泽浮夸的大红扳指,一看就是长在纨绔子弟身上的。
“俏丫头,你又在睹物思人呐?”谢章怀一身孔雀绿,折扇在掌心转了一圈,别进腰间。
将披风解下来扔给连翘后,他拿起胸针看了看,朝沈俏挑了挑眉,嘴角浮起戏谑的笑意。
“啧。”
“连翘,谁让你放他进来的?”沈俏一见他就颇觉头疼,伸手一把从她手心里夺回胸针。
连翘委屈地吐吐舌头,“刚才奴婢向小姐你通报,你也不应奴婢,还以为是小姐你默许了呢!”
谢章怀和沈俏本就是人人看在眼里的一对青梅竹马,都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连翘一颗心向着谢章怀,便时不时给二人制造机会,暗搓搓搞撮合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谢公子,你一大早的找我们小姐到底有什么事啊?”连翘将谢章怀的披风搭在衣架子上,掸得平平整整。
谢章怀两手枕着脑袋往椅背懒懒一靠,眼角眉梢都是促狭,“自然是来向俏丫头提亲啰!”
连翘捂嘴一笑,打趣他:“哪有六礼都不过,就空着一双手来提亲的!”
“你总没个正形,试问哪个姑娘愿意给你祸害?”沈俏笑道,将那枚胸针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我猜你今天只怕不是来找我的吧?”
被沈俏猜个正着,谢章怀忽然坐直身子,向来风流落拓的他,星眸里竟然划过一丝羞怯,“好妹妹,你总这么机灵,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呢?沈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谢章怀好歹也是京中一风流人物,偏偏上一世被沈墨兰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辩不明是非黑白,为了沈墨兰,屡屡让他们谢家蒙羞,甚至把两鬓如霜的国舅爷气进棺材里,可谓声名狼藉,仍死不悔改。
连翘托着果盘进来,往日这谢家少爷不是找沈镇就必然找沈俏,今天怎么例外了,于是忍不住嗔怪:“你既然不找小姐,又何苦来打扰小姐清静?”
话一落音,院外传来女孩儿们零零碎碎的轻笑声。透过东窗和月洞门,依稀能见着几条穿红着绿的影子在婆娑树影间移动。
沈俏院外还从未如此热闹过,谢章怀满脸惊奇与期待,连翘却皱起眉头,疾步走到门前,吩咐半夏道:“小姐素来爱清静,府内人人皆知,你去外面看看是何人坏了规矩。”
名叫半夏的紫衣丫环虽领了吩咐,却没有移步去外面,反而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必看了,那人是三小姐。”
一听是三小姐,连翘不免神色厌恶。
“她在猗兰院外做什么?”
半夏:“练武。”
两人谈话内容被屋里人听了去,谢章怀听半夏提到三小姐,想起那日桥头红唇上扬的女郎,已不禁心旌飘荡,恍惚又听到练武二字,眼里更是神采奕奕,“走,看看去。”
猗兰院外花木扶疏,回廊曲曲,不远处的水池假山旁便是折柳轩。这会儿折柳轩内放置的书屉和桌案都被撤了开,取而代之的是两面朱红色兵器架子。
沈墨兰一身雪色劲装,发扣拢起高高一束马尾,柳叶眉上系了条镶玉银白抹额,手执一柄软剑,在折柳轩前的空地上忽飞忽落,剑身变幻出数道剑影,唰唰一如乱舞梨花。
丫环小厮们不曾想这三小姐竟有这等好身手,三三两两聚在一侧,围观她的飘逸身姿,无不拍手称快。
谢章怀一见果真是那日的女郎,唰地甩开折扇,满目都是欣赏。沈俏缓步而出,站在谢章怀身侧,望着沈墨兰的身影道:“今日你来我这里,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我这新妹妹而来的吧。”
听她一语道破,谢章怀也不藏着掖着,笑道:“昨日去慧安寺的途中和石斛打了个照面,才知道原来你们将军府还有个三小姐,你我从小玩到大,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来熟识熟识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