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刚才萧子陌那一眼瞥向她的眼神,有震惊无措,还有释然担忧,但是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伤更重了,连站着都没有了力气。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他。
十三走进院子里,回想起曾经的生活,她的眼神看过每一个地方,不知不觉原来都已经和他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回忆着与他之间的种种,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以最难改变的还是他对她的心,他真的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是喜欢他的,愿意陪在他的身边,无论多久都可以。
下午的时候,阳光依旧灿烂,她像往常一样蹲在竹屋门前,笑容明媚地看着前方,好像不久之后,她的萧萧会像平时一样,带着城里最好吃的糕点回来,从远处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将糕点放在她的怀里,抬眼温柔无限,说一句“我回来了,阿月。”
她从白天坐到了黑夜,然后看了看天,今晚没有星光如灿,甚至没有明媚月光。她起身消失在原地,一闪流光之后,化作了一只白狐,迈着腿向前方奔去,瞬间湮没在黑暗中。
她顺着白天的路潜进青州城的衙门内,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衙门里,四处隐匿,很快就找到了大牢的所在,她避开官差的视线,靠着墙角慢慢移动,很快就找到了萧子陌。
脏乱的牢房里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异味,是一种腐败和污秽夹杂的味道,可是在这样阴暗的地方,萧子陌依旧面不改色,处变不惊。他的外袍早已经破烂不堪,零零碎碎根本无法披在身上,所以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他的嘴唇被冻得发紫,脸色比白天见到他时更加苍白了,头发全部都披散在肩头,没有了往日里的干净工整。他双腿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很浅很浅,断断续续的,十三听得心惊,她的萧萧,受苦了。
她小小的身体越过牢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冰蓝色的狐狸眼中泛着莹光,落下一滴眼泪,滴在黑漆漆地上,转瞬就不见了。
她挪着步子走进他,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身体上,轻轻地,温柔地蹭着,想要给他温暖和安慰。
萧子陌感受到自己身旁的暖意,身体一僵,睁开双眼,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小狐狸,冻僵的唇露出笑意,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十三的毛发,“你来了,十三。”
十三听到他的声音,又向他怀里靠了靠,“嗯,我来了。”她说话小心缓慢,生怕吓着了他,毕竟她和他不是同族。
可他好像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他听着小狐狸的话中带着哭腔和伤心,忍不住将它抱在怀里,安慰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十三看着萧萧瘦削的脸,又一阵心疼,“我来救你,跟我走,好吗?”
萧萧一脸温柔,如同初见时般,丝毫未变,薄唇轻启,“好,都听你的。”
十三听他说“好”,没有犹豫,也没有避讳,就在他的面前恢复成阿月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子陌,紧张地问他,“你会害怕我吗,我们本不是一类人。”
萧子陌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娉婷而立,面容精致,水青色的对襟襦裙,像是从烟雨中走出来的佳人。在这昏暗的牢房里,也许她是最明亮的那抹艳色。
“好。”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好,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
十三握着他的手,走出牢房,走回来时的路,她用灵力迷晕衙门内所有的人,带着萧萧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今夜,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少女,旁若无人地带走了一个人。
他们回到了城外的竹屋,十三将他拉到屋子里,让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她在一旁看着他,萧子陌被她看得久了,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十三冲着他笑,捧着脸,一脸好奇地问他,“你怎么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就是十三。”
萧子陌听到她话,微微一愣,幽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毫无破绽,“无论你是十三,还是阿月,都是我初次见你时的那只小狐狸,不是吗?”
“嗯,我就知道,萧萧是不一样的。”十三看着他俊美的脸,心里难过,本来好好养着的身体,如今却更差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补回来。
不过此时,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管是那个刘家少爷,还是那个韩县令,只要伤害过他的人,她都要替他报仇,就算杀了他们也无妨。
“萧萧,我替你报仇,好不好,我替你去杀了他们,好不好?”十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血色,紧盯着他的眼睛,双唇毋庸置疑地说着这样的话。
萧子陌看着她明艳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内心里一阵担忧,可是面上却是伪装得很好,答应了她,说“好。”
十三起身,双手握住他的手,“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等解决了他们,此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在一起,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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