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好戏看了,十多双眼睛齐刷刷落在苏恪身上,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陛下先是与他下棋,这又要与他切磋武艺,苏恪觉得李映柔真是管用,三言两语就能让他获得陛下的青睐。
他掩住心头喜悦,拱手道:“还请陛下赐教。”
“别惜力,不用让着朕。”李韶眼如弯月,示意身侧校尉拿绣春刀来。
与此同时,另一位也将自己的刀递给苏恪。
两人拉开距离,持刀而立。微风抚过,郁葱树木窸窣作响,剑拔弩张的气息陡然蔓延。
李韶眸中戾气暗涌,迅疾出手,力道之大出乎苏恪意料,几个刀风接下来,他的虎口已经震裂。
苏恪已二十有二,比天子大了五岁,然而角力之上却占据颓势,不多时就被李韶击倒在地,身上被刀背砸到的地方发出蚀骨之疼。
苏恪手扶着被踢中的肩胛骨,好半天才狼狈的爬起来。
胜负已分,李韶将绣春刀归还,拍拍苏恪吃痛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朕出手没个轻重,爱卿不要见怪。”
“臣武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苏恪神色窘迫,抬眸时偶然在天子眼中读出厌烦之意,一丝疑惑自心头悄然掠过。
“哪里的话,苏主事乃是文臣,有这一番功夫在身已经是极好了。”李韶骨节分明的手拂去箭袖褶皱,对大臣们亲和说:“行了,今日就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会意,齐声道:“臣恭送陛下!”
疏泄完心中积郁,李韶舒坦不少,健步如飞地回了行宫。进了寝殿,他摘下大帽扔给梁郁中,“长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方才臣差人去问了,竹筠说殿下刚醒过来,已经将醒酒汤送过去了。”梁郁中揣摩着圣意,说:“臣擅自做主,已经告知长公主一会陛下要过去用膳,让长公主先准备着。”
李韶闻言,勾唇对他笑笑,“更衣。”
“是。”
梁郁中唤来宫婢,为首的托着铜匜,其后跟着三个宫婢,手托赭色衮龙袍和玉带銙等。
李韶乜了一眼,眉间隐有不悦,“长公主不喜欢这个颜色,换一件。”
托衣的宫婢们应了个是,低眉垂目退出去。
梁郁中心道这些行宫的婢子就是没眼色,主子的喜好都拿捏不准,跟出去将她们训斥一顿。
甫一抬头,便见苏恪伫立在朔华宫门口。
梁郁中略有迟疑,还是走过去,微微施礼问:“苏主事,可是有事?”
面对御前红人,苏恪谦逊有礼,“梁总管,下官想求见陛下。”
梁郁中点点头,回去通传后,又将他引进殿内。
满室馨香中,苏恪一派肃然地站着,方才天子的赐教下手很辣,让他心觉不对。
少顷,他拎起曳撒,叩拜在地:“陛下,臣斗胆请问圣意。”
这人倒是聪明,李韶淡淡睇他一眼,接过梁郁中递来的雪色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爱卿既然来了,那朕便与你直说。长公主与你是旧交,朕不妨碍你们接触,但该怎么接触,你心里要明白。你可以为兄,为知己,但朕最讨厌有人想越雷池,妄图染指长公主。”
他将帕子扔在铜匜里,溅起几簇温热水花,不怒自威道:“苏恪,那些肮脏事,最好别让朕再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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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休整过后的李映柔容光焕发,用过早膳后就来到了行宫外。
今天开始狩猎,每个人都腰系箭囊和弓韬,整装待发。
李映柔挑了一匹滚白骏马,在校尉的搀扶之下翻身而上,很快在人群中寻到了那位翩翩公子。
她调整情绪,双眸饱含着眷意,行至他身边温声道:“苏哥哥,我们一起狩猎吧。”
她的声音婉转轻灵,犹如笼着一层薄纱,徐徐裹上心头。偏偏这么曼妙的音色,苏恪听到耳朵里却像是针扎一样,回头时眼神有些闪躲,吱唔道:“殿,殿下。”
他像见鬼一样,李映柔心生纳罕,几分哀伤漫上眼角,“怎么了?苏哥哥是不想跟我一起狩猎吗?”
苏恪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了,清清嗓子,和煦道:“不是,臣……愿意跟殿下一起。”
话音落地,才见女人脸上重新绽放笑意。
他随之陪笑,心头如若擂鼓,微不可查的眼神落向斜前方,只见天子正侧头跟晏棠说着私话。
还好,没有留意他们。
苍穹碧蓝如洗,一丝云影都没有,是个狩猎的好天气。
随着角号鸣响,天子率众人策马进山,一时间马蹄飒飒,朔尘漫天。
入山后,众人四下散开。
李映柔紧随苏恪朝东边山套里蹿,由于还处在边缘地带,树木稀少,视线倒是宽阔。
行了不多时,她就发现了一只活物,勒紧缰绳停马,低声道:“苏哥哥,有锦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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