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哒哒的脚步声穿过热闹腾腾的的御街早市至保康门向左才停下来,正是到了鸿学馆门前。
小团子头一天上学,薛碧微不放心便亲自带他进去办理相关事宜。临走前又万般叮嘱让他避免与同窗小童发生冲突,若是被欺负了也一定要告诉她。
赵宸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了一刻钟,然后才板着脸提醒道,“你误时了。”
薛碧微先是迷蒙不解,再很快反应过来,杏眼圆睁,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绕是这般,她离开前仍不忘亲亲赵宸的小脸,而后便着急忙慌的提着裙裾往毗邻的太学一路小跑而去。
“可恶的薛六!”赵宸不防被她偷袭,而始作俑者早离开数十步之远。他气得鼓着一张脸,像河豚似的,颊边还有一个口脂印,再一抬眼,发现薛碧微笑容明媚的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他见状心念一动,有些许愣怔,忽而暗叹一声,“愣的傻气!”
...
太学内典雅精致,又带着求学应当秉持的严谨谦逊之风,各处斋舍方正,排列一目了然。
薛碧微未多耽误便找到了自己所在的“治学斋。”
屋前一株梅树枝干螭蟠虬结,枯叶掉尽,隐约可见已经打了米粒大小的花苞。因天冷,窗门紧闭,有夫子沉郁顿挫的声音传出。
将入学就迟到,薛碧微一时讪讪的,立在门前稍稍整理仪容才抬手轻轻敲击门板三次。
“请进。”得了夫子的准允,她才推门而入,并且致歉道:“学生来迟了。”
授课的李寻道已是天命之年,为人刻板,最恶学生好逸恶劳,拈轻怕重,只眼下念在薛碧微是新进的学生,态度又尚可,他终是忍住说教的念头,挥挥手,让她自行寻了座位坐下。
大殷人尚美,在坐的又都是王孙士子,乍一眼见到薛碧微,只觉清风拂面,百花盛放之感,有那些内里有几滴文墨的少年郎,灵感喷涌,当即就提笔疾书,其余人也是交头接耳,盛赞其貌美。
场面陷入一片纷杂躁动。
两世为人都亏得父母给了一副好皮囊,薛碧微对眼前这般万众瞩目的情形早习以为常。她面不改色的在唯一一个空位坐下,奈何墙上的窗户缺了一个口子,寒风刺入,难耐得很。
怪道无人坐在此处!
薛碧微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可面上还得维持着贵女的矜持,从容不迫。
她斜背后的位置坐的是薛妙云,许家嫡女芊芊与其并排。
这许芊芊比薛妙云更不济,长着一双吊稍桃花眼,脸如鹅蛋,菱唇殷红,看似精明,实则是草包一个。比薛妙云还大上一岁呢,却是连考两年都只得留在外舍。不过她出身显贵,倒也不需这些花哨的名头锦上添花,便能如意嫁娶。
自薛碧微一进到斋舍内,许芊芊就全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坐到漏风的窗户边,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下只感到一阵快意,一个无父无母,出身有低微的破落户罢了,还想凭美貌压她一头?
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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