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雪同志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你进入纺织厂的流程不规范我们怀疑你是混入我们工人阶级的坏分子企图破坏我们内部的团结,对这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多岁左右的女同志,叫桑保真穿着纺织厂的工装同样梳着胡兰头,但是她比起杨主任来她虽然年轻但是却显得刻板了很多而且颧骨高下巴尖一脸的刻薄相看沈晴雪的时候眼里总有让人不舒服的鄙视和高高在上。
虽然沈晴雪也不明白她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她私心里猜想大概也许从她这个小可怜身上吧,虽然她也不认为自己可怜。
“坏分子?这位同志,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扣帽子我怀疑你才是打进我们内部的坏分子。”
“你血口喷人我根红苗正的家里往上数几代都是无产阶级怎么可能是坏分子还有今天我们说的是你的问题请不要东扯西扯的。”
沈晴雪心中冷笑,只有扎到自己的痛处才会疼,他们捕风捉影地把她抓来的时候怎么就不去查一查她到底是怎么进厂的,她进厂的一些因由根本就没有藏着掖着,去人事处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事,他们偏偏把她给抓来,还不是看准了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的人能为自己出头吗。
继而就是心酸,前后两辈子的她都是孤儿,境遇却千差万别,前世的她因为自己的能力被一路护航,今生的她却以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要一步一步地慢慢地释放光芒,就这还没有怎么着,仅仅因为得了这么个工作的机会,就不知道挡了谁的路,让人在背后阴她,这是看自己前世过的太顺畅了,故意让她穿越过来尝遍世间冷暖吗。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在自己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必须要抱一个粗大腿,要不然就凭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在城里生活比再栗子沟还要危险,她把自己够得上的人扒拉一遍,能耐最大的非顾营长莫属,回头她得跟顾营长好好地联络联络感情了。
“我们跟你说话呢,你这样不吭声,我们就当你默认了,我们会上报厂里,把你开除出工人的队伍。”
“呵,好大的威风啊,合着纺织厂是你们家开的,你想开除谁就开除谁啊,我说过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调查过真相后,再来定我的罪吧,希望到时候你们的态度还会如此的嚣张。”
“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又是什么态度,我被定罪了还是咋的,就用这种审讯犯人的方式对我,你们可有考虑过,我刚来厂里,你们的所作所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这件事我同样也要上报厂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保卫科是不是就是厂里的土霸王,说抓谁就抓谁,想审问谁就审问谁!”
“你敢!”
“我有啥不敢的,大不了我回家种地去,我也不受这种鸟气。”
沈晴雪和桑保真互相怒瞪着对方,谁也不想让步,其实桑保真的内心是有些虚的,她本来就是因为被好友杨小莲一撺掇,还有二车间的主任顾宝珍也过来添油加醋的,她被两人吹捧的飘飘然的,又想沈晴雪一个没有后台,没有家人的地主家的小孤女,正好拿来树一树她的威风,她可是知道他们队长可能要被调走了,那么空下来的位置,她还真有些想法,正愁没有地方立功呢,杨小莲和顾宝珍一唱一和地倒是给她送来了个机会。
她本来踌躇满志的,谁知沈晴雪没有后台没有家人是不假,但是她本人可就难对付多了,一上来就拿伟人的话堵她的嘴,最后还要上报厂里,看她胸有成竹的劲儿,她还真有点怂,说实话她还真怕沈晴雪把事情给闹大了,因为抓沈晴雪这件事根本经不起查,如果沈晴雪入厂的问题真没有什么猫腻,那么她恐怕真的要吃处分了,不说队长的位置了,就是现在的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不过让她给沈晴雪一个地主家的小崽子低头认错,她还真过不了自己那关,她想这次如果沈晴雪能够说两句软话求一求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沈晴雪的态度比她还横,她横什么横啊,一个地主家的后代就该夹起尾巴过日子,她还横上了。
她旁边的那个男同志,见两人闹顶了,而沈晴雪还有闹大的意向,对沈晴雪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他比桑保真能够沉的住气,知道现在的关键是安抚住沈晴雪,这件事他们办的有些急躁了,应该事先调查过沈晴雪所有的底细再行动的。
“沈晴雪同志,我们这次做的急躁了,没有调查便把你带过来了,这样你先回去,等我们的调查结果,相信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这个男人的段位比他的同伴高啊,竟然对她还威胁上了,让她适可而止,她是个小文盲,可听不懂他的弯弯绕,她只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不给她个说法,以后她还怎么工作。
王卫军这会儿也看出来了,沈晴雪胸有成竹的样子,八成还真的没有问题,他们急巴巴地把人从车间抓过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还是那句话,沈晴雪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是那样的身份,让他们有些轻视,能放她回去就已经是他们开恩了,希望她别得寸进尺。
“好一个急躁了,你们办错事儿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我给打发了,没那么容易,你们当着车间里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抓走,不给我个说法,别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呢,我刚来纺织厂工作,你们这样子对我以后的工作影响很大,你们必须把我送回车间,并且当着车间所有工人的面给我道歉,否则别怪我把事情闹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回家种地去,你们可就比不得我了。”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今天豁出去了也要讨一个说法,才来厂里一天,接二连三的事情找上她,她招谁惹谁了,难道就因为她无人可靠吗,如果换一个有家有口的来,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这个操蛋的世界,不管哪个时空,都是这样,你弱就活该被欺负,她想要变强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当众给你道歉,你也配!”
“那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大,要整个纺织厂甚至整个安平的人,都来看看保卫科的土霸王作风。”
“桑同志,本来就是我们做事冲动了,沈晴雪同志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王卫军,你竟然要去给地主家的小崽子道歉,你怎么这么没有骨头。”
“做错了,就要承认,伟人教过我们要意志坚如铁,度量大似海,这点容人的度量你都没有吗?”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这个王卫军看似没有桑保真难缠刻薄,但是说起话来可是拐弯抹角的,脑袋缺根筋的人还真品不出来呢,她一个小文盲就当品不出来王同志那番高深的话吧,毕竟这件事闹大了,对她也没有好处,桑保真和王卫军亲戚朋友可有不少在厂里工作的,她把人彻底得罪狠了,以后的麻烦可也不少呢。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她愿意闹就让她闹去。”
王卫军简直被桑保真这个一根筋的人给气坏了,这事本来就是她自己闯下的祸,到头来却要他去收拾烂摊子,要不然这次出事,他也逃不了处分,他还真的懒得管她了,不过经此一事后,他还是跟她保持距离为好,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别以后闯了大祸再牵连了他。
“你们到底去不去啊,我还等着上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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