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久违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出来了！”
洛央点头：“他们竟无一人出来？”
洛央走出大门四下看了看，昨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果然空无一人。整个小镇之外似乎隐隐罩着一个淡蓝色的结节。
她回到院中，山河表里镜静静地悬浮着，蓝色的灵泉汇成一线，打着卷儿绕到洛央面前。她犹豫了一瞬，将手指伸入那片蓝色的灵泉，细碎的闪光一粒粒地绕着她的指尖。
洛央闭上眼睛，短暂的黑暗之后，眼前飞快地闪过一帧帧画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霄派三次峰的大殿。
大殿空荡荡的，炉中静静地燃着一线香。
殿中只有霍仙君一人，他此刻委委屈屈地抱着一尊白玉小猫儿，满面愁苦地……跪在一条搓衣板上，默默忏悔：
“我错了，我不应该把这玉猫儿拿出去……我不应该打肿脸充阔……”
洛央：……
所以师尊心中最害怕的，竟是被师娘发现自己偷偷拿走了定情之物，充作比赛的彩头？
话说宗门大比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吧？师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妻管严。
第二片碎片绕过她的指尖。
她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头顶是血色的弯月，冷风呼号着，鼻尖飘来淡淡的腐烂的腥气。此处洛央自然识得，山河表里镜方才还在她脑海中注入了这一段记忆。
这里是魔族所在。
传闻魔域身处一片无尽深渊之中，那里魔气萦绕，终年黑夜，月亮是血一般的红色。
一个黑衣女人斜靠在累累白骨堆叠成的王座上。有那么一瞬间，洛央甚至以为看见了自己——不，看见了洛君。
直到她看清了她的脸。
那个女人高挑而苍白，消瘦如一具骷髅。她的半张脸布满陈年的旧疤，像是被乱刀划过一般触目惊心。另外半张却有几分眼熟。
是莫绿萍师姐。
她低垂着眼睛，怔怔地盯着地面，黑色的眸子空洞无光。
画面匆匆转过。
这是一个静谧的世界，夜空当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华如水。
洛央盯着看了半天，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好似静止了一般。
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她匆匆转向下一个。
这个世界，非常的奇怪。
这里全部都是凡人。但是他们无需翅膀便可以飞翔，他们可以在深深的地底行走，他们坐在奇怪的铁盒子里，跑得比修士御剑还要快。
她在这个世界看到了一个熟人。
莫紫菱满脸呆滞地坐在一张病床上，额头包扎着雪白的绷带。
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女人侧坐在床边，慈爱地说：“菱菱，你之前昏迷已经耽误了不少功课，马上就要中考了。”
她不知从何处突然变出一大捧厚厚的书本，洛央看见最上面的那本画着一个头发茂密的中年男子，旁边写着《王后雄教材解析》。
这是何物？王后雄又是何人？洛央有些困惑。
只见那女人摸了摸莫紫菱的头：“乖女儿，把这些卷子习题都做了吧，这都是你之前落下的功课。”
洛央对上了莫紫菱生无可恋的眼神。
洛央睁开眼睛。
“怎么样？”天道问。
“这镜子并无恶意。”洛央若有所思，“倒像是……一种心魔试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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