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张妈妈却一改平日里慈和的作风:“那却不必了,清芷榭的规矩她是刚学,以前在太太那里却是连闾妈妈都夸她好,姑娘不妨先记下这笔,给她些时间,以观后效,如何?”
婧玲一张脸涨得通红,还能说太太院中不好,闾妈妈识人不清不成,只得几个呼吸间捺下这口气,脸色渐渐回转过来。缓声道:“如此亦可,谷雨,以后你就多将清芷榭的规矩讲给荔枝听吧。”
谷雨自然应是,如此方算缓颊,一行人往亦容房中来。
亦容等得久了,想也是碰上了事,再一扫看几个丫头面色不愉,张妈妈却一脸平静,日常随在她身后的丫头也没见着,心中有些分数了。
“荔枝怎么没来?”“劳小姐挂记,”张妈妈率步上前回了话,“荔枝那丫头有些个不舒服,老奴让她先下去休息了。”看亦容看过来,婧玲又上前回话,将前头的情形描摹了一遍。
“荔枝这么早出门,是去给妈妈办什么事?”面前的小姐看着还有丝稚气,张妈妈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探究与阴冷。
“是,是去为奴婢给娘家送药,”这也是无谓瞒人的事,张妈妈并不撒谎,只略过和那孩子之前的渊源不提,“是我本家一个侄儿,虽年纪轻轻,身体却不好,只能拿药吊着,故而三不两时便要从这里给他送些药去。”
看张妈妈面露悲色,想来是极近的亲戚了,又看婧玲面上有几分分明,亦容捺下不提,只安慰几句,额外赏了些药材给她。便命婧玲向张妈妈交了帐。
黄颖儿这日早起肚皮有些个发紧,便没往前头去,只囿在屋里拿个话本子作耍,看到有趣处,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个绿守在她面前做针线,听见她笑,都是一嗔,绿影将手中活计丢下来,往外头去看小铫子里的燕窝好了没有。
里头剩下绿俏,笑着道:“奶奶看什么这样入神,我们大气都不敢出呢。”“你看看这些话本子,天天编些故事骗人罢了。不是书生哄得小姐成事,便是狐狸精专挑赶考时候扰乱书生。”说着只是摇头,将书放下。
“我劝奶奶,养养神吧,”绿影将一盏燕窝端进来,“奶奶先用吧,温度正好。”“翻两页闲书也是养神,”黄颖儿拿调羹转着碗里的燕窝,“只都是这样的故事,便无趣了,寻常书生哪里见得到小姐?丫鬟又去哪儿了?赶考的关系前程性命,狐狸精也迷不住他的。”“世间男子最负心薄性,从来都是功名利禄第一。”末了,黄颖儿为这番话下个注脚,方缓缓啜饮起碗中的燕窝来。
两个绿一时觉出奶奶有些慨叹,对视一眼,不再接话,只闲闲扯些别的来说。
黄颖儿自然省得,却仍继续道:“远的不说,就说京里吧,三小姐发嫁了太后娘家,书生一家丢了性命,连带这中间惹出事端来的,必也有个交待。以为这小姐是那么好骗的,总要付出代价来。”
两个丫头前也得了黄颖儿些须话影,却从未像今日般说得这么详细。
绿影大胆些,还问道:“这,这样三小姐嫁过去,若是对方知道了,岂不是,岂不是结仇吗?”
黄颖儿笑了笑,目视绿俏。绿俏这才开口:“谁能知道,有大小姐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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