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心中不愉,面上却不敢显,只将一张讨好的笑脸强撑着:“阿兰是与妹妹一道来的。”
她不高兴,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如何听不出来。
永安王妃心中微微一笑,却不理她,只仍笑眯眯地与季笙说话:“头回你院里那些人不服管教,如今换了这些,你觉得如何?若再有不听话的,只管与我说来,我再替你换。”
一副全然为季笙着想的慈母模样。
这头两个人亲亲热热的,那头季兰一个人坐在下头,一双眼将两个亲如母女的人瞪着,几乎目次欲裂般。
季笙这死丫头,怪不得在外头一口一口姐姐叫的亲热,她还当是这死丫头转了性,也学会了讨好卖乖的那一套,却不想竟只是想在她手里学些如何与母亲相处的本事好来讨好永安王妃!
她对季笙的讨厌不由更深了一层,与此同时悄然滋生的,还有对季笙深深的忌惮。
自永安王妃的亲女出嫁之后,她便一直想要养个姑娘在房里,如今适龄的只得她和季笙两个,季笙这病秧子往日瞧着一副快断气的短命模样,实在不堪与她匹敌,可如今瞧着却上蹿下跳地蹦哒的厉害,莫不是要将她快要到手的郡主之位也抢走不成?
季兰越想越觉得可能。就连那夜她在别院挨打之后玉嬷嬷送药时与她说的那些话也一下全被抛之脑后,只用一双眼狠狠将季笙瞪着,心中却暗暗发狠:死丫头若落在我手里,定叫你求生不得才是!
她心里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手脚也跟着有些重,一个不慎便将茶碗打翻了,滚热的茶水一下漫了满桌,有些落到季兰衣裳上,季兰一向爱护自己的衣饰,顿时便惊叫一声:“哎呀!”
目光却下意识往上头永安王妃面上瞟。
这似乎是每一个人做错事情后源自内心的本能。因为心虚,所以在犯了错之后他们总会下意识地去看最害怕的那个人,生怕受了责备。
季兰也是如此。
在这王府里,若要论她最怕的,除永安王妃外,便再无旁人。是以她一犯错,便下意识地去瞧永安王妃的面色,见永安王妃果真目光不善地朝她看来,顿时一阵心惊肉跳:“娘娘,阿兰,阿兰只是……”
永安王妃正要发怒,却见季笙正怯生生地将她看着,不知怎的,原药冲口而出的责备却又被吞了回去,只没好气地道:“还不去更衣?”
竟然没有责罚她?
季兰颇感意外,欣喜之余,又本能炫耀似地朝季笙看了一眼,却见季笙面上带着仿佛邀功的笑,顿时一怒。
季笙这是什么意思?她这般耀武扬威地朝自己笑,莫不是在炫耀她在王妃面前的得脸不成?
季兰正要动作,耳边却忽传来一道隐含着警告的提醒:“老奴伺候三姑娘更衣。”
那是一双老眼,有些浑浊,却仍不失精明,目光有些冷,像是要冻到季兰的心里去。季兰被这样的目光一瞧,顿时清醒过来,忙随玉嬷嬷去换衣裳。
因季兰举止一向大方得体,如今日这般在永安王妃面前失态却是头一遭,换衣之余,不由在脑中悄悄梳理其中要害,这一理,却叫她发现一桩关于季笙的惊天秘密。
季兰再回去时,永安王妃和季笙挨在一起用饭,两人仍是亲亲热热的模样共享一桌十分丰盛的饭菜,再看自己的位置,却只摆了三两个小菜,虽也清爽,但被季笙面前满满当当的饭菜衬着却显得十分弱小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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