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永安王究竟高不高兴,季笙是不知道的。
她只晓得自己现在很不高兴。
她说怎的今日永安王妃如此抬举她,还当这位嫡母是怒极攻心,才会做出如此不顾礼法的事情来。
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太过天真……
不过一身衣裳,便叫永安王妃拿她做了活靶子,季笙暗骂自己草率,但面上却始终都十分惶恐。
她被永安王妃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措手不及,骨子里的头惊惶顿时显露无疑,旁人看来,分明一派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做派。
但这才正是永安王妃要的效果。
季笙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开怀——用这庶女来打新侧妃的脸面,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下面上的笑容便更加深了一些,似带着有意无意地责备:“王爷既要纳新妇,又给的是如此重要的地位。这可是咱们永安王府许多年来的第一位侧妃娘娘呢……”
她嘻笑着,上下打量着新侧妃,从对方的脸上一点点地向下,十分仔细地,仿佛连每一寸都要牢牢地记在心里的模样,她越看,面上的笑容便越深。
嘴里也越发地嗔怪起来:“王爷,您既要将人捧在心尖上,又为何要如此下她的脸面呢?”
永安王听得这话,这才睁开了眼,意味不明地:“寄荷是我好容易才得来的,我又如何打了她的脸?王妃若是有话,倒不妨直说的好。”
最后一句,却像是带凛冽的冰刃。
永安王妃却不在意他话里的锋芒,只拉着季笙又扫一眼寄荷侧妃,“王爷既要抬举人家,又如何叫她穿的这般寒酸?”
寒酸?
季笙忍不住跟着也偷偷去打量寄荷侧妃。
烛光掩映下,这位叫寄荷的侧妃有一张如玉面庞,一举一动都带着北地女儿所没有的温柔和娇羞。
虽处在人群中,但那位侧妃却别有一身风华气度,带着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约和娇秀,颇有些遗世独立的韵味……
再看她的衣裳,一身大红嫁衣如火,几要将人的眼睛都晃花了,上头又密密麻麻地缀了无数明珠,颗颗圆润,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将新嫁娘的美态更衬得多了几分。
这样一件耀目的衣裳,单只上头一颗小珍珠让便已足够寻常人家十年的出息,这又如何算得上寒酸?
众目睽睽之下,季笙不敢擅自出头,只乖顺地垂首站着,只求自做一个透明人。
但现实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她想这样,可永安王妃疼宠她数日,又怎会放任自己养了这许多日子轻易成为一颗死棋?
“这衣裳看着虽然喜庆富贵,但却也不值当什么。”永安王妃有些鄙夷,又去挑永安王:“王爷此番纳妾如此着急……”
季笙还来不及继续听下去,便已经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句。
可不是纳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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