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火盆一次添足纸钱,抱着熟睡的孩子去了前堂,端来了一碗小米粥,轻轻喂了起来。
敞开的门外,突然又有几道脚步声传来,妇人闻声奇怪的向外望去,这几天族里的亲戚,该来的都已前来祭拜过了。只等今日出殡下葬,这个葬礼就结束了。
“夫人节哀,掌柜的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继续不吃不喝,小的都担心您的身体是否撑得下去。”进来的正是悦来酒楼店小二何三两,他脸上落着担心。
赵掌柜那么好的东家,没想到就这样死去,他张了张嘴,好在将出口的话猛地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对何三两点点头,妇人看了看后面人的的脸,脑海闪过他的名字,王长贵,夫君生前的好友。
在王长贵穿越半年时间里,他与亡夫得来往比较频繁。
“我懂的,我会把夫君最后一程送好!”
王长贵谢过何三两领路,放下包裹,正了正身子,对灵位鞠躬,上炷香,来到妇人身前:“我与掌柜的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算相交莫逆。”他沉默了一阵,“你夫君的死…”说着话,他反而犹豫起来。府衙方面特意掩盖了王长贵与凶杀案之间的产生的联系。
“你放心,凶手一定会绳之以法,夫人不要有其他想法……”他悄悄改了口风,就这样带着劝说的语气。
“我懂的,我不会有其他的想法,等会夫君就要出殡下葬了。”妇人行礼道。
“你明白那就好,这是我小小的心意,往后如果需要帮忙,我一定随叫随到。”王长贵放下手里的包裹,看了看趴在妇人怀里孩子,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
看着妇人依然一脸苍白,坚决不收的模样,王长贵叹了一口气。
院里,几个和尚道士相继进来,在他们的帮助下在走祭拜的流程。
期间王长贵见到不少赵氏族老,以及一些熟悉的酒客。
不过中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祭拜。
……
伤感的古乐和铁锹撞击的声音,有节奏的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伤心的抽泣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炮竹声,在送葬队伍中,一次一次逐渐变大。
深褐色的墓坑已经挖好,当王长贵亲手为坟包掩上最后一把铲泥土,无数的悲伤声,如同进了提坝的洪水,在耳边响彻。
妇人如同木偶,无限留恋的望着坟前那面青石碑。墓碑上新刻的碑文清晰可见。
“愿天堂之路,一路通顺吧!”王长贵默默然。
眼泪几乎抽干了妇人全身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子就要不自主的往后瘫软。
“小心!”王长贵的耳边猛然响起了一声呼叫,同时手眼脚快的扶住了妇人。
回归现实,妇人本能的借助王长贵手掌的搀扶重新站稳身子。
‘我没事。”妇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有些僵硬的抿嘴。
“谢谢!”她又道。
“不用,没事就好。”王长贵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只是短短说了一句,就转身去安慰其他来悼念的人了。
设身处地,王长贵能读出今日到场,每一个和赵掌柜相处过的人,相信他们对他的死都感到伤心吧。
可能赵平安在弥留之际,心中牵挂的还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吧。
像这样一个人的离开,又有谁会不伤心呢。
他记得自己刚去悦来酒楼的那天,天空飘满了鹅毛大小的雪片。那会儿,他刚刚穿越大夏不久,对未来一片茫然……
时间渐渐流去,参加葬礼的人们逐渐离开。
林中的景物变得空旷寂静,王长贵本来也是要走的,却瞧见妇人依然静静的面向着墓碑,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王长贵的话发自肺腑。
“谢谢。”她点了点头,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墓碑。
“我雇了一辆马车,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你先走吧。我一会可以自己离开。”歉然的转头笑了笑,但却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面颊上没有半滴泪痕,但瞧着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王长贵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赵平安离开了,或许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人就是眼前人吧!
王长贵告别了妇人,独自走出墓地,临走前不由自主的朝身后看了一眼。
那片林子空旷并且哀伤,一个女人静静默立在青石墓碑前。
王长贵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个女人永远走不出自己心中的墓地了。
既然还不肯走,自己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只能独自走回去。他留下了马车,嘱咐完马夫,算是尽一点微薄之力。
初夏,已渐渐炎热。一进家门,坐在客厅的王长贵却感到了一阵清冷孤寂。
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呢?
他筋疲力尽的靠在椅子上,脑中晃动这几天一系列发生过的事情。
有一种疲惫的感觉,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直至他被古怪的声音所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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