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向史忠看了一眼,心里已是为史忠掬了一把泪,养个这样的儿子一定心很累吧?
史忠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生生大了快一倍,若不是有外人在场,若不是这儿子都有了儿子,史忠此时想将他吊起来打的心都有了。
曾经有人说过,人生最大的悲哀是“钱有了,命没了”,但简清却觉得,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爹是英雄儿狗熊”。
“李实是被砒霜毒死的,最近半个月里,在城里的生药铺子里买砒霜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药店里的大夫帮忙配的药,里面加了少许砒霜入药。而另外一人则是史公子你,买了大量足以药死人的砒霜。”简清提醒道,“麻烦你说一下,你为何要买这么多砒霜?药都用在何处?有什么证据?”
“我买回来药老鼠的。”
“府上的老鼠很多吗?”
“多不多我不知道,反正我一个月前买的一幅字画就被老鼠给咬破了。”史安生有些不耐烦,斜睨简清一眼,嚷嚷道,“史强,去爷的书房里把爷花了重金买回来的梅石溪凫图拿来给这些差爷们见见世面。”
简清拢着袖子没有说话,史安生的意思太明显了,分明是在欺负他们没有见过世面。
也不怪史安生,衙役多来自市井,世代相承执役,多为无赖之徒。大字不识一个也就罢了,平日里敲诈勒索,侵害平民,为恶乡里,名声并不好。
史强很快将那幅字画拿来了,和史忠书房里的一个书童一起,一人扶着一边画轴将装裱好了的画展开,幽僻的崖涧,石壁上梅花盛开。一群野鸭在涓涓的溪水中或追逐嬉戏,或梳理羽毛,或振羽欲飞,其中一对幼凫伏在母凫的背上,十分动人。
史安生享受一般地盯着画看了一眼,得意地问,“简仵作,这画如何?哦,瞧我这问得什么话啊,关键是这画,你们可看得懂?”
王虎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道,“史安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问你案情,谁有工夫和你讨论字画?”
“讨论?哎呦,王虎,你还会用讨论两个字了?不对,你不应该说讨论,爷教教你,这种时候,应该用推敲二字,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典故吗?”
简清冷眼看史安生,也挺佩服他的,跪在地上,还能侃侃而谈,跪姿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史公子,推敲源于贾岛的题李凝幽居中僧敲月下门典故,指的是写作时逐字逐句思考的过程,而我们现在是在谈论一幅画作,实际上也并不适用。”简清站起身来,朝画作走近,细细看了一眼,“在下斗胆问一句,这幅画作,究竟花了史公子多少钱?”
“一千两白银!”史安生话音落,一个砚台就朝他的脑门砸来,幸好他的头偏得快,也算是训练有素,砚台只从额角划过,带走了一层油皮,砸在青砖地面上,上好的端砚,碎成了数瓣也实在是可惜了。
史安生一阵哇哇大叫,捂着流血的额角,就跟命被索走了,另一只手指着简清大骂,“好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公报私仇故意给我下套儿?”
简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史公子,枉你是灵丘县城里数得上名的书生,白瞎了一双好眼睛,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幅假画还得意洋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