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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竺的消息来了。

穆寒立即起身请罪,“卑职冒犯,请主子恕罪。”

韩菀心里有些惋惜,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拾起笔搁在案上,“没事。”

她抬头看已踏入轩榭的韩渠和阿亚:“怎么样?”

穆寒顺势立在她身后,敛了敛神,平复下那莫名的心跳,抬眼看韩渠阿亚。

韩渠禀:“栗竺出来了,神色大霁。”

阿亚奉上一封小杨氏的手书,韩菀展开一眼,栗竺奉金千镒,浦珠百斛,及一方珍藏玉璧。

小杨氏描述那方玉璧,洁白无瑕,世当无双,高垣君见之大喜。

韩菀把短信按下,“备车,往高垣君府。”

韩菀一开始开的价码,是留有余地的,栗竺不遗余力争夺,在她的意料当中。

只后续的筹码战,却比她想象中还要激烈,栗竺其人,比她预料的还要难缠太多。

曹邑宰被看管的牢牢,他也不可能知晓韩菀心思,栗竺直接赤膊上阵,两人争夺得火花四溅。

打点缙国朝中的事交给冯信,韩菀专攻黄胜。

她几次折返高垣君府,最后给出真章,丹砂矿一成的年利,并陈明厉害,丹砂矿石不是采出来就能用的,她有成熟的练砂匠人,只有好的匠人,才能提纯最上品的丹砂。

栗竺展开传信,冷冷一笑:“小丫头口才果然了得。”

只是他却是做足准备才来的,郇缙信一大片的区域,确实是韩氏垄断上品丹砂多年,只是这天下,却不止这一块地方有丹砂矿。

李翳提前带了匠人至缙都,他当即带上匠人和详细提纯方法,许以两成年利。

韩菀脸阴下来了,不是她不能给两成,只是这是她的底线,这是极限,再多就过了。

现在栗竺先提出。

哪怕她咬牙给三层,这样无休止的价格战,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韩菀沉吟片刻,再度拜访小杨氏。

小杨氏说:“主君大悦,昨日留宴栗竺。”言下之意,黄胜现已选中栗氏。

“我只怕有负嫂嫂所托了。”

她十分遗憾,又挑唇冷笑:“你知道,他其实并不会听我的。”

“是我给姑母烦扰了,谢姑母一路尽心相帮。”

韩菀说出来意:“如今只是想问问姑母,黄君可还有其他喜爱看重的事。”

除了钱。

她想起冯信所了解的,需要小杨氏确定一下。

小杨氏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恍然,她讥诮一笑,十分含蓄说:“主君年岁渐长,这二年多喜关注丹道,延年益阳之事。”

韩菀立即听明白了,黄胜年纪渐大了,知天命,某方面能力也开始下降,贪财的人历来怕死。

她大喜:“谢姑母。”

小杨氏提醒:“主君手下很有几个能人,寻常事物他看不上。”

“谢姑母提点。”

黄胜手下有真本事的丹师,别说寻常,就算上好的丹方他也看不上眼。

那王族的呢,天家的呢?

韩菀这方面刚好有!

韩氏王族出身,第一代韩王是武王嫡弟,开国文王少子,这些传承,甚至连如今的各国王室也未必能拥有的。

韩家库房里有延寿丹方,是从第一代先祖传下的,韩家人不爱这个,素来束之高阁,如今正好用上。

韩菀命罗承飞马回去取。

她则私下告知黄胜,黄胜当即眼前一亮,“当真!”

黄胜当场告诉她别急,反正丹砂矿归属也不是马上处理的。

罗承飞马来去,取回丹方。

黄胜一见,霍地站起,接过丹方仔细翻阅,“妙啊,妙!果然是白阳上人的古方!”

韩菀微笑:“这方子家中还有,只是我家素来不好,这次上郇都只是随意收拾,还有些在东阳老家,母亲已遣人去取,想必很快就能找到。”

黄胜哈哈大笑:“好!”

“贤侄女这般有心,老夫受领,你回去且写文书送过来,我即上表太后王上。”

韩菀大喜:“谢高垣君!”

韩菀另辟蹊径,在筹码战中力压栗竺,当日讯报回禀,栗竺在她离去后立即赶去高垣君府,匆匆而入,脸色阴沉而出。

栗竺大恨:“好一个韩元娘!!”

他立即手书一封,交给心腹传给李翳,“送到先前商定铺面,按郇都的法子传,仔细些,切不可人窥晓。”

他厉喝:“快去!”

栗竺如何气恨,韩菀自不知,看讯报后只一笑,也不耽搁,立即回书房写文书。

黄胜反复小人一个,栗竺还在设法,未免夜长梦多,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才好。

室内有些昏暗,穆寒挑起烛火,韩菀这趟出来没带侍女,这些琐碎事情也由他包圆了。

穆寒研墨,韩菀略略斟酌措辞,写了几遍,而后挑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封。

浏览一遍,确定无误,晾干撞进竹筒,用上火漆,交给穆寒,“好了,你这就送去丞相府。”

“是!”

穆寒单膝下跪,接过小竹筒,小心收进衣襟内,迅速站起转身。

不想才要开门,后面韩菀却叫他一声。

“主子?”

穆寒不解回头。

韩菀站在榻前的台阶上,看着他,提起裙摆缓步行过来,她站在穆寒面前,“你看你?”

衣襟没理好,有些斜了。

韩菀伸出手,替穆寒理齐襟口。

那纤纤玉指,捏着他的领口边缘,玄黑的布衣,莹白如削葱的指尖,微微使力,慢慢沿着他左襟顺下来,一直到腰带,细细抚平其上皱褶,将襟口理顺理平。

在她手指触及他襟口一刻,穆寒脑海哄一声炸了。

他整个人僵住。

他不是蠢钝的人,相反他还很敏锐,韩菀近来格外活泼俏皮,他知道,但他只以为是她心情好。

他还很高兴。

再后来,共骑,那是情况紧急,她素来重视自己待自己亲近。

然后,茶杯,她只是一时没注意。

穆寒从来往这方面没想过,因此哪怕心绪翻涌,也从没生疑。

可共骑是迫不得已,茶杯是误会,整理衣襟却是夫妻所为。

穆寒浑身血液上涌,蓦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电光般一闪而逝,当场冲得他头晕目眩。

不可能的!

理智下意识一驳,他立即低头看她。

韩菀表情却很自然,轻松伸手姿态闲适,仿佛她只是顺手为之,因为太熟,所谓没有在意。

心一松,他又觉得自己误会了。

可她手指一寸寸下滑,挑动的仿不是衣襟而是他的神经,穆寒呼吸一重,霍退后一步。

韩菀讶异:“怎么了?”

她一双眼眸澄澈明亮,穆寒却不敢对视,脑子乱哄哄的,喉结上下滚动,“无事。”

“谢主子。”

穆寒勉强镇定下来,低头抚平襟口,“卑职这就去了。”

匆匆离去。

穆寒走得太快,和迎面而来的阿亚撞了一下,后者抱怨一声,但他居然没听见。

阿亚目瞪口呆:“喂,喂喂!”

“搞什么啊?”

阿亚抬头,却见主子立在门槛后看着这边,见他看过来,韩菀微微一笑。

心情颇好。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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