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快马赶路在韩菀都渐渐开始适应过来的时候,抵达缙都。
她先去拜访魏其。
古老的嵇侯府重现辉煌,高巍古朴的宏阔府邸门庭车马络绎家人精神抖擞,一派繁荣鼎盛。
魏其在正厅见了韩菀他目光炯炯威仪逼人更显姿态风流。
韩菀含笑:“贺魏伯父。”
魏其哈哈大笑他也不废话,寒暄几句后,便直接领韩菀去面见缙王。
缙王很年轻,相貌堂堂他对这次翻盘的功臣之一甚是和蔼,勉励过,当场颁下王诏。
栾邑矿脉归属韩氏十年内免一切税赋。
韩菀谢恩。
这趟缙都之行完满成功。
因郇都还有要事韩菀没有久留,赴了魏其一个宴后她明日即启程归郇。
醒了酒,半下午了,韩菀索性也不理事了轻松一点,剩下这小天的功夫,她干脆挑点人手。
即便不看供述,郇都也必是细作渗透的头一个重灾区,韩菀回去就会发作到时总号乃至府中肯定会清空一大批人。
相对而言,缙国这边就好多了,将名单交给冯信,让他届时同时处理,韩菀就打算在缙国这边挑一些人手,好到时能及时补充总号和府里。
这个不难,除了故土难离的一部分,很多人都愿意往高处走的。这趟跟着过去,就是主子的人,乐意者众。
韩菀找了个借口,就在冯信的协助下挑起人了。
这个过程顺利倒是很顺利,不过出现了一则插曲。
起因是当初放在高垣君府的那几个眼线。
高垣君府倒了,门客家人四散,仆役归公之后按流程重新典卖,冯信便遣人赎回眼线,很低调将人收拢回来。
之前在矿脉争夺一事之中,他们也算有功,不过由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人暂时不好往明面上放,正好韩菀要挑人,冯信便将他们举荐过来了。
韩菀欣然允纳。
几个眼线过来叩头,韩菀叫起勉励两句,顺道问一嘴小杨氏,几人忙禀:“杨氏夫人再次接信后,日前已西归,在主子回来前几天动身的。”
韩菀愣了愣。
“再次接信?”
是再次,不是又。今人说话习惯,第二次称“又”,用再次,一般是三次或三次以上的。
她顿了顿:“这段时间,她接了很多信吗?”
韩菀搁下茶盏:“一共几次,何时接的?”
眼线一愣,忙禀:“共三次,都是郇国来的。”
“第一封是正月十七午间接的。”
韩菀点头,这封就是杨夫人来信,第一次见小杨氏还提起过,她知道。
“第二封紧随第一封之后,当天傍晚到的。”
几个眼线也很莫名,对视一眼,“小的们一直都以为,两封都是侯府那边的杨夫人来信。”
所以没禀报。
但不是,韩菀亲眼所见,杨夫人就写了一封信,来龙去脉都很清楚,不需要再补充的了。
韩菀和侍立左右的穆寒冯信对视一眼,几乎是马上,她想起了给黄胜送了丹方之后的事。
黄胜把丹方捂着,韩菀以什么筹码打动他知情者连高垣君府都寥寥无几。最起码己方的眼线是不知道的。她还以此推断,栗竺的眼线也该不知道。
谁知正当她要一鼓作气送文书让黄胜明日上表的时候,栗竺非常及时地送出五成矿山,黄胜小人当即反复。
实话说,栗竺的动作太及时了些,但凡他晚一天,情况也完全不一样的。而按照常理,他下午才去过一趟,这第二趟也实在过分着急了。
且给出的筹码也恰到好处,非常精准地压过韩菀的丹方。
韩菀当时还觉得,是他眼线布置得比冯信韩渠要深的缘故,所以能及时获悉内情和进展。
当时情况也太紧急,并没空细细思索。
只现在
她不禁生了疑。
谁?
这第二封信是谁给小杨氏的?
这个通风报信者,会不会就是她?
韩菀抬眼:“你们知道这信是何人所送吗?”
眼线们摇头:“小的们不曾碰触杨氏夫人的信件。”
还轮不到他们接触。
要问是否有人能知情,眼线想了想:“或许刘二知道。”
这个刘二,是个门房,也是小杨氏的陪嫁,接信并往里送到正院的就是他。
信在他手里过了一遍,若问或许知道的,只有他。
“刘二已随夫人西归了。”
“这样吗?”
韩菀点点头,“好了,下去吧,收拾一下明日启程。”
“是!”
眼线退下后,韩菀也没心思看其他人,只让穆寒和冯信一起去,他做主即可。
韩菀靠在凭几上
假设真是小杨氏,那么,关键肯定是这封信,是谁,谁给她送的?
栗竺。
顺利成章就是此人,细想也不奇怪,韩菀和小杨氏不熟,但也知对方昔年私奔又远嫁,几番折腾,认识的人多不乏三教九流,人际关系很复杂。
栗竺筹谋已久,瞄上栾邑矿脉也不知多早的事了,边界时有变动,他早早经营起来不出奇。
分析是这样的,也很合理。
但不知为何,韩菀莫名有些异样的感觉,一种隐隐的不安油然而生。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暂无人解答,一切都只是假设的情况下,下结论为时过早了。
回郇国再说。
韩菀很忙,思索过后就暂搁到一边,开始处理其他事情,一直忙碌到亥初睡下。
次日天蒙蒙亮,即启程返郇。
冯信等人一路送出郇都地界,才不舍拜别。
因为赶时间,韩菀照例没坐车,打马一路风尘仆仆,累当然是很累的,但当在十里长亭望见翘首等待的母亲弟弟的时候,韩菀大喜,精神大振之下连疲倦都一下子全消了。
孙氏领着韩琮欢喜迎上来,韩菀翻身下马,她鬓发脸颊一层薄薄尘土,孙氏红了眼眶,“我儿辛苦了。”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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