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提议当即得到了众多同事的支持,我被小岛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那就尽情得不醉不归吧。”
居酒屋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半夜,我推门出去被凌冽的寒风吹得头脑清醒不少。身上的酒味也很快被寒风驱散,因为自己住的公寓离着居酒屋并不是很远,所以我婉拒了同事送我回家的好意决定步行回家。
地面的积雪依然没有完全融化,踩上去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得产生了“想要多踩两下”的念头。
许是酒精作用下让大脑都变得幼稚起来,意识到之后很快我就停止了这种小朋友的行为。
回到公寓楼下路过附近的公园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而仅仅这一眼足以让我瞬间清醒。
“喂,你还好吗!?”
不远处的樱花树下一根长长的绳子垂下,打结的部位连着一个人影在那里摇摇晃晃,仿佛失去生气般为夜幕中的公园增添了几分阴森。
我慌慌张张跑过去,甚至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报警还是叫救护车”之间纠结,没想到就在快要到达那棵树的时候摇晃的人影忽然掉下来。
“啊哟……!”夜色中的身影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痛呼。
我立在原地缓缓得眨了眨眼,一时间对眼下荒诞的景象有些理解不能。
而那个趴在地上——疑似自杀的身影原地坐起揉着脖子,用我能听到的声音止不住的嘟囔,“不管试了多少次上吊自杀这种方式实在是太难受了,原本以为东京比横滨更适合自杀呢,果然下次还是在横滨比较好。”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声音莫名很熟悉。
“那个……先生您没事吧?”我尽量离得远一些对那个人影喊道,手放在手机上准备随时叫救护车。
对方似乎顿了一下,而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从浓郁的夜色中走到月光之中。
这也让我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太宰……先生?”
我不确定得看着那个脸色略微苍白却不掩俊雅的男人,他蓬松而微卷发梢沾染了一些湿润垂在额前,修长的砂色风衣也因为跌倒在雪地而染上了深褐色的水渍。
这样一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站在月色下,唇角浮着清淡而柔和的笑意,让我想起了颓靡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黑玫瑰。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椎名桑呢,”太宰治微笑着走到我面前,歪头眨眨眼,“难道这就是我和椎名桑之间的缘分?”
我没有理会他所谓的“缘分论”,而是困惑得看着身后吊在樱花树上的半截绳子。
“您在这里是……自杀?”
“是的哦,”他似乎想到了非常愉悦的事,唇角笑意加深,“因为传说樱花树下其实埋葬着尸体所以想在这里上吊的话会不会死的更快呢……?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就过来试试了。”
说完他苦恼得挠挠脸颊,“但是果然那些都是传言吧,樱花树下尸体什么的,所以自杀才宣布失败。”
我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位“疑似多次自杀”且“以后也许会继续自杀”的男人。
夜晚的风温度偏低,我的目光落到他泛白的嘴唇忍不住问,“您真的没有任何事吗?我可以帮您叫救护车。”
“啊,救护车就不需要了~”他看着我,尾音上翘了几个音调,鸢色的瞳孔好似漩涡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如果能有个让我暖和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太宰治抱着自己的肩膀楚楚可怜得说,“毕竟这么冷的天气在这里呆一会感觉整个人血液都没法流动了哎。”
——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这种对话时不时冒出来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而且说到底我跟这个男人才见过一面,他是怎么做到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啊。
“椎名桑一定不忍心看到我流落街头吧,”见我没有反应,他忽然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晃了一下,用一种非常浮夸的声音喊道,“啊~这种眩晕感,那里是黄泉比良坂吗?天使,我的面前怎么突然出现天使了呢!”
“我知道了,”我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指划开屏幕,“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为你定酒店……”
闻言他立刻耷拉下眼角,“哎~可是,我身上的钱包都丢了,也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工作证件,更没有钱。”
他吸了吸鼻子,抱紧自己的双臂低下头,原本上扬的声线逐渐降低,“椎名桑是觉得我很麻烦吗,也是呢,我们才见过两面,让椎名桑相信我确实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啊啊,我真是个失败的人啊,就连自杀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活着果然是没有意义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看到对面男人的头上长出两只耳朵,背后一只尾巴摇来摇去。
“我知道了,”实在抵抗不了这种画面,我合上手机认命得妥协,“我家还有客房,今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了!”未等我说完,太宰治忽然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我,“真是个好人啊~椎名桑,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其实我真的很想扔下你不管的……
我,椎名遥,年二十岁。
非要加上什么修饰词的话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于一个寒冷的冬夜将仅仅见过一次的陌生男人带回了家。
希望我远在意大利的爸爸妈妈知道后不会气急败坏得连夜坐飞机来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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