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静默的楼梯里,只有脚踩楼梯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响着。
秦朝露心翼翼地掩下各种杂念,极力保持恭敬谦卑姿态。
她想,夜流怀应该也不希望同她有所牵扯,所以她该识时务。
夜流怀有所察觉,特意停下脚步,等她上来。但,他停,她也停。
他慢,她也慢,始终保持五阶台阶的距离。
他侧头看向对面的墙,墙上那道修长挺拔的人影后面,另一道影子,弱弱,卑躬屈膝,似乎比当初见到的她还要卑微渺。
明明数月前,这丫头还张牙舞爪大大咧咧,还把他,把他
他想到她把他抵在墙上的那一刻,那双睁得大大,极力掩饰却没能掩饰住羞涩和害怕的眼睛,此刻在记忆中逐渐清晰放大。
少女过的话,有过的表情,层层堆叠,又慢慢揉碎浸入他的血液,融入骨肉。
他指尖一凉,一种感同身受又融会贯通的感觉攀上心头,忽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是他的错,是他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他不想,她越是要卑躬屈膝的同他保持距离,他越是焦躁不安。
而且那个幻境里的画面,时刻提醒着那一刻的到来,他有种想要的东西即将远去,想抓又抓不住的无力感和不安感,那种感觉迫使他忍不住想,“其实我……”
秦朝露垂首听着。
夜流怀抬起眸,看着那道影子,一字一顿道,“我,后悔了!”
影子依旧弓着身,保持恭敬谦卑姿态,不声不响,不为所动。
夜流怀眸光一黯,又不甘心地盯了良久,久不见影子有所松动,也不久闻身后人有所回应,他才不得不认命,她大概是彻底放弃了吧。
掩着胸口的失落和揪疼,他快走了几步,转入楼梯的拐角。
秦朝露等他转入拐角,看不见的地方,才停在原地,偷偷颤抖。
他他后悔了,她本该是高心。
可内心深处的自傲让她不想这么轻易答应。
她秦朝露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任人摆布。
即便这个人是她深爱着的,她也不想。
她深吸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身子因颤抖而有些乏软,她双手扶住了栏杆,心中不满。
夜流怀,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已经给了两次机会,自己没抓住,怪谁。
心一冷,脸上表情漠然了许多,秦朝露直起身子走完了剩下的台阶,转身迈入有光的屋子。
据从这间屋子的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她府上的全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朝露抬起头,下意识地往窗外瞧,但下一刻夜流怀于上首处转过身来。
她自然敛神,继续垂首。
“坐吧。”
“是。”她拱手,挑了下首位置坐下。
但夜流怀突然跟过来,搬了她身后的椅子挪到上首去,正好坐在他对面,仅隔着一张桌子。
秦朝露整个人又紧张起来。
夜流怀倒是淡淡补了一句,“坐太远,容易分神。俗话得好,最成才的往往都是坐在先生对面的学生。”
秦朝露呼吸一紧,心想坐太近才更容易分神吧。而且这叫什么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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