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一点,昨天天气还是暖洋洋的,跟春天一样。一夜之间就变得大雪纷飞了,进入了冬天。彩凤想起昨天走的高小队,望着纷飞的鹅绒团一样的雪花,担心起来,“真不知道上河堤的人今天都是怎么过得。”
“这么大的雪,他会不会冻着。会不会想家,担心家里面的自己和孩子。肯定会想的。肯定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小队是个爱家的男人。又那么多愁善感。”彩凤看着漫天纷飞的大雪,猜想着。
要不是那河工任务,高小队这个时候在家里,早就起床了,去烧锅做饭,整理家务。省自己好多麻烦,自己还像在娘家当姑娘时一样,处处不用插手,事事不用操心,都依赖父母亲一样。
如果小队因为起床的时候吵醒她,还会叮嘱她:“凤啊,天上下大雪呢,你就好好地睡吧,等烧好饭俺给你端过来。你就围着被窝吃。”
那种口气,那股深情,让彩凤一想起来,鼻子就有点发酸。
有次在被窝里,小队曾对她说:“凤,有时候俺感觉活着真没意思,感觉太无聊了,太孤单了。打你来俺身边后,俺才感觉有了盼头。真不知道你哪天厌烦俺了,不想要俺了,真不知道俺该怎么活下去。”
彩凤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心事比较重还动了真感情。当时她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紧紧抱着他。她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她知道自己也是自私的,也不能左右自己。只能流着眼泪,心里想:“俺会尽量跟你在一起过。”
“俺喜欢你,也喜欢孩子,俺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俺说的都是心里话。”小队这样跟他说。
之前他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对她这样说,这样做的。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也是一种爱。一种深沉的爱,这种爱容易让她彩凤哭鼻子。容易让她彩凤包容他。更容易让她彩凤离不开他。
彩凤也曾责备过自己:“两口子,除了那点破事,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了吗。如果自己断了那点念想,不是也能过的好好的嘛。”
彩凤一早起来,就开始找出棉袄棉裤穿在身上,她怕自己受凉。自己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女儿。男人不在身边,她要处处考虑周全。
乍一穿上这棉裤,还觉的它特别有分量。“这东西刚穿上,怎么这么沉啊。”她嘀咕着,老有那种往下垂的感觉。细细的布条已经扎不住它,为了干活的时候不至于老去扎裤腰。彩凤还特意从箱子里,找出结婚时买的那根新式滚杠裤带。
第一次扎上这玩意,彩凤觉的还挺膈应人的,天气冷的缘故吧,人造革显得格外硬。“奶奶的,都说这东西好,咋这么硬啊,跟钢做的,也没见它好啊,还这么贵。”她自言自语。
彩凤趁孩子还在熟睡,就赶紧抱些柴草来,烧一锅开水,留着表叔兴高来干活的时候喝。
最近两天跟这个二表叔混熟了,觉得他很有人情味。说话的口气跟人的长相一点都不搭配。温文尔雅的,跟个娘们一样。烧锅的时候,她坐在锅门上想到了昨天一起干活的情景,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间笑了起来。“真逗!”她脱口而出。
二表叔早晨都是在自己家吃过早饭才过来的。中午为他准备一顿饭就行。晚上无论怎么留,表叔都不在她家吃晚饭。这让彩凤觉得很过意不去,只能把开水准备的足足的,还特意买了一包白糖,还有一包上好的菊花茶叶,说是能清火。
水烧开后,趁着热水,把门给关上。昨天跟着拉锯,闹的一身都出了汗,这么冷的天,还不能洗澡,怕冻着。万一感冒了会影响到孩子。跟以前确实不同了,处处得先考虑一下孩子。没办法,只能用热水湿透毛巾,然后使劲地拧干。用湿漉漉的毛巾探进衣服里使劲擦擦身子。
温润的毛巾一沾着皮肤,确实让人感到舒服。全身上下简单胡乱地勤沾着热水擦洗一边,也还不错,舒服多了。
擦洗后,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重新穿上备寒的棉袄棉裤。打开门,才看到一盆的干净的热水,已经变得浑浊不清了。“身上的灰真多。”她感叹一句。
倒水回来,看看天,干脆把替换下来的衣服给洗洗,晾晒在屋里,过天把就会晴天的。
女人就会管理家务,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更会管理家务。好像有天生的本能。有时候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还能就是这个命吗,俺没学过啊,咋就会了呢?而且无形中也变的比以前勤快了,”她自己都好奇。
没嫁人的时候,都依赖母亲,整天除了玩就是睡觉。臭美的时候还知道该怎么想法子来装饰自己。家里没钱给她买胭脂,就揭门上的红纸泡出红水来,掺着廉价的雪花膏往脸蛋上涂。
别人家的女孩都用火柴杆烧黑了往眉毛上涂,她也学着做,被她的娘发现了,就骂她,“你这死丫头,一大早就浪费火柴,真是个败家的货。”
“俺就用一根,”她对娘亲说。
“一根就不是钱买来的?不省心的东西。整天就知道臭美。”她的娘还是抱怨。
她只能被骂的坐在哪里,鼓着腮帮生闷气。最后,还是她的亲达有办法,从远处的山里,带回一捆子松枝杆子,对她说,“凤啊,以后画眉的时候,用这个,烧锅的时候,往锅洞里烧一烧,肯定比火柴干耐用。”
她试着做了,真的跟达说的那样,松枝烧碳后,那黑色的确受用。画在眉毛上不是火柴干能比得了的好看,还亮兮兮的有油墨的光泽。那段时间,她美了好多天。
自从有了娃娃,就不一样了,爬起来简单地用水抹了一下脸蛋,搓了一丁点雪花膏,也就是为了防备被皲裂,随便拿镜子照照,看看还有什么花脸的地方。然后就开始忙活着家务了。
自己的公公婆婆比较开明,结婚后就把他们俩个分开来过。嘴上说:“家里弟兄姊妹多,为了以后怕有摩擦发生不愉快的事。还是提前分开过比较好。”实际上是想专心为下一个孩子结婚的做准备。
彩凤真佩服自己的公公婆婆,真有先见之明。自己亲生父母到婆婆公公跟前可就差远了。他们家就是这样,自己前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在一起过了两年。和父母关系搞臭了后才分的家。
后来的关系都非常紧张,就像愁人一样。害得自己在家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每晚都要跑到离家很远的闺蜜家去蹭住处。
“女孩子生在富贵人家还像个人,生在穷人家,跟个狗一样,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她常常对父母抱怨。换来的却是父母不停地唉声叹气。
彩凤的思绪是飞跃的,一个人就爱东想想,西想想。没有定数。想到哪就想到哪。她想起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杨彩芝。见她眉毛画的漂亮,整天缠着她追问,“你是用什么弄的,这么好看,快告诉我。”
“俺不告诉你,让你羡慕死。”她确实没告诉她。让她为此还生了一肚子闷气。
她就是不告诉她。从小就在一起玩大的闺蜜。她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说出来怕她笑话自己。用火柴杆已经够土的了,她用松枝,那不就更土了吗。要是被她三八出去,自己可就糗大发了。
一想到这就来气。什么朋友啊,从小就在一起玩的闺蜜,在主要的时候她竟然背叛自己,让她的光棍汉大哥,夜里钻进被窝,把自己给糟蹋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本来两个人玩的好好的,然后说一声,“俺困了,不跟你闹了,明天还要早起。”
正要吹灯呢,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杨彩芝那个丫头隔着被子死命地按住自己的上身,开始还以为是逗着玩呢,“你压着俺干嘛?看俺起来不挠死你。”
她刚说了一句,感觉就不对头。有人从另一头,飞速地掀开被子,快速地扒掉了她的裤子。她意识到了危险,刚想大叫,那杨彩芝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任由她怎么动,光溜溜的身体最终还是没有挡住饿狼的侵袭。
事后还一直哄着自己,“凤,你就别哭了,俺不是稀罕你吗,想让你当俺的嫂子,打算跟你处一辈子。你看俺的大哥有多可怜,都二十四五了,也没找到对象,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早就看中你了,想让俺帮着他,把你介绍给他,一直没有机会。这不,正巧你来了,他昨天就求着俺,让俺帮他这一次,说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俺是他的亲妹子,俺不帮他,谁帮她啊。只好让你委屈点了。反正大家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俺也不例外。俺本来担心你受不了,俺娘跟俺说了,咬咬牙就过去了。”
“你这叫什么事啊,介绍就介绍,哪带你用强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听你这么说,你娘也早就相中俺了?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说都不说一声,合起伙来欺负俺一个人。”彩凤记得,她当时就是这么哭诉的。
“俺们这也不是不得已才这么干的吗。怕你看不上俺哥,怕提出来你就不来了,以后还哪有机会啊。你就嫁给俺的大哥吧,俺娘说了,女人被占了身子,就只能屈身嫁过来。不然传出去,你就没法做人了。就是嫁给别人的话,人家知道你是个破瓜,也会对你不好。”那个杨彩芝就是这么说的。
“让俺想想,”她当时确实没有办法了,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
“你想想也可以,可你不能听别人的话,你知道你现在已经被俺哥生米煮成了熟饭。传出去的话,最丢脸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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