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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继承大统以来,膝下只有一个瞳儿公主。

莫循镜才被选为美人时,宫中还未有收拾出来的宫殿能立刻居住,陛下亲下了口谕,叫莫循镜先住在贵妃的召曦殿中。莫循镜不再是宫婢,一日日除了请安,也无事可做,可真是虚度岁月。但莫循镜自觉这段时日乃是一生之中最清闲之时光。

春光盛好之时,召曦殿是远没有华辰殿富丽堂皇的。殿前院中的梧桐树初发芽,树干清洁如白雪,底下假山兰草,也清清静静,唯有娘娘那只鹦鹉儿,五彩斑斓,甚是夺人眼光。偏殿之后园,贵妃娘娘还栽种了一桩秋千,只是荒了许久,闲来无事,循镜便坐在那里,赏花鸟鱼虫,观风轻云淡。

容贵妃娘娘看上去并不似寻常那样冷面利嘴,反倒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慵懒心态。若非初一十五,贵妃娘娘都免了自己去请早安,循镜便在殿前磕一个头,再去皇后那里。这一个月内,陛下忙于处理军务要报,每日眠于玄晖殿。贵妃娘娘不经常去看,甚至于问也不问一句,这相比较于皇后娘娘的每日关怀、勤勉贤惠,孜孜耐心,嘘寒问暖来说,真是过于凉薄了。但陛下似乎日理万机之中,还惦念娘娘,经常叫李云生大太监亲自来送些金贵物件儿。原来莫循镜只以为是公主的原因,但后来见得多了,才晓得陛下待人,公主是公主,贵妃是贵妃,皇后是皇后,绝不因贵妃诞育公主而偏心贵妃。

大约是恃宠而骄,从来男人都爱小性子的女人,就像我爹对姨娘一样,爹爹也更加偏爱小弟弟。循镜这样想着。

瞳儿公主自小就独自居住在广月殿,虽说宫殿护卫人数远超贵妃,直比肩陛下皇后,但毕竟从小这样独立,总归是不好的。公主的乳娘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要撤去,皇后与贵妃拉拉扯扯,最终在一岁半的时候撤了去;公主三岁顽皮,轻轻碰倒了皇后大婚时的一对官窑瓶子,皇后先看公主伤了没有,贵妃就硬要公主罚站;公主四岁开始,早起要听教孔孟大义,再来是琴棋书画,甚至于骑射武义,都要瞳儿学习。

瞳儿有时候也闹脾气,发起狠来也是要摔摔打打。这时候宫婢们就关上门来,让公主好好摔打,因为怕传到贵妃的耳朵里。

贵妃没有处置公主的权利,但皇后听贵妃一半的话。例如公主摔打东西,贵妃要罚公主写出一百个大字来。皇后就会说:

“公主就是有错,是也被你逼的。算了,五十个好啦。”

皇后看着公主写大字,写的小手儿都颤抖,心里不安分,便说道:“公主一个人也寂寞,要么,寻一个伴读来。”贵妃点头。

陛下与皇后选来选去,最终就选定崔氏家的女儿,又选定崔氏嫡系长房家的女儿崔娇。陛下只有一个瞳儿公主,崔家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把辞请谢罪的折子也是做了又做,终于下定决心,送年仅十二岁的崔娇入宫伴读。

崔家现在后悔也晚了,崔娇的父亲崔长天道:“要早知如此,就不该惯着她!娇娇生来娇生惯养,十二岁了都不认得几个大字,入了宫,惊了驾,伤了公主,我全家都要赔上。”

崔家的老太爷道:“我看娇娇好得很!你莫妄自菲薄!”

崔娇就糊里糊涂地带着乳母进宫了。

崔娇第一次与瞳儿公主争执,是觉得有个字写的不对,崔娇把“锦”字上面的白多写一笔,瞳儿自是觉得有错。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以至于公主气的哭了起来。

十二岁的崔娇见四岁的公主哭了,她也哭了起来,最后,两个人哭成大花脸,引来了陛下皇后和娘娘。

三堂会审,崔娇错了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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