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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官。”

那少年走到她面前,轻声地叫她的名字。

楚阳娿觉得,自己这个小名被他叫出来,突然就变得格外好听了。

这让她心中一跳,忍不住想:我该不是要早恋了吧?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见楚阳娿没有说话,云起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问。

楚阳娿与他对视,心中一跳,终于拉回思绪,她揉了揉脸,说:“我等爹爹吃饭。”

“吃饭?”云起笑起来:“早饭还是午饭?”

好吧,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早饭刚吃过,午饭还太早。她当然不是要找人陪吃饭,不过是觉得直接说我来偷看你这种事她做不到。

于是楚阳娿正了正表情,说:“不是早饭也不是午饭应该是早茶,早茶就是专门等吃过早饭之后,要是在午饭前感觉到饿的话,可以加一小餐。除了早茶之外,还有下午茶,半夜茶,恩,都是一样的道理。”楚阳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少年哪里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却不点破她,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

楚阳娿这才发现,他的眼角下面,有一个圆圆的酒窝,这让他的笑容,甜蜜的如沐春风。

云起的皮肤很白,此时被阳光直射,显得更加白的惊心动魄。因为离的很近,楚阳娿发现他毛孔很细,上面居然没有任何瑕疵,连一粒小痣都没有。

据说他身上有一部分仆沣族人血统,可是仆沣族人的的肤色是稍微有一点红,这一点在他身上丝毫看不见。

看来云家人的基因果然十分强大,他居然完完全全继承的是云家人的外貌。

他留着对男孩来说过长的头发,一对眉毛细长整齐,而他的眼睛,因为是凤眼,笑起来都显得有些凌厉,好在小酒窝拯救了他,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盛气凌人。

楚阳娿正暗恨自己又发花痴,却见云起伸出手,将一只竹蜻蜓递到她的面前。

“这个给你。”少年说。

楚阳娿觉得自己没救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注意到的不是竹蜻蜓,而是云起的那只手。

白皙,笔直,细长。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又粗又短,还十分肥厚,真是无语凝噎。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楚阳娿摇了摇头:“我就是发了发花痴。”

“嗯?”云起显然没有想到从她口里蹦出这句话。

楚阳娿赶紧摇头:“没什么,恩,这个是你做的?”

她接过竹蜻蜓,双手一转,竹蜻蜓就飞起来了。

“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

“玉佩也喜欢。”楚阳娿又说:“谢谢你上次送给我的玉佩,可是我不知道该送给你什么作为回礼。”

云起道:“不可以轻易送给别人东西,你要送我的话,至少得等到我们定亲之后。”

“哎?”

“你还小,还不懂这些,以后你就明白了。”云起说完站起来:“现在太阳很大了,你快回去吧,不要一个人到处跑。”

“我就是找爹爹。”楚阳娿再三重申。

云起笑:“恩,我知道。”

楚阳娿:“……”

“你不是要找你爹爹去么?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我知道,那你还不走?”

“你先走,我看你进去再离开。”

这谈话怎么越来越诡异?

楚阳娿轻咳一声,站起来整了整裙角,然后往正德堂走去。

进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云起果然站在树荫下,正看着她。

见她回头,那少年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日光愈烈,树荫摇曳。少年卓然,遗世而独立。

目送楚阳娿进了正德堂,云起转身离开。

安国府很大,他来了几次,也没能窥其全貌,云起一边走一边在想刚才楚域说的话。刚走到圆门处,突然感到有人窥视,他迅速侧了身,一块核桃大的石头就从自己的肩膀旁边飞了过去。

他抬头看了眼假山上面的人,笑问:“在下云起,不知有何得罪之处,惹得姑娘如此大动干戈?”

楚佩阳见被发现了,从假假山后面出来,站在上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云起。

“你就是那个云起?”女孩穿着紫色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个黄金圈子,圈子上镶嵌一块铜钱大的红玉。那玉虽不大,但颜色纯正,殷红似血,十分罕见。

只一眼,云起就猜到她的身份,“原来是十四姑娘。”他笑着点了点头,就想走。

楚佩阳却不干了,她大声叫住他道:“站住,我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我?”

“你是官官的妹妹,我自然知道你。”

一听他是因为楚阳娿才知道的自己,楚佩阳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瞧你长得人模人样,却这样谄媚虚伪,真是可惜。”

云起摇摇头,不想跟小孩子计较,不过楚佩阳偏偏不放他走。

她较真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就是那个云起,你天天到我家来做什么?”

“这是大人的事,想你知道的话,你去问你的父亲吧,我还有事现行告辞。对了,假山这么高,你这么爬上爬下,要小心一些。”

云起说完,当真走了。

楚佩阳瞪着他的背影暗暗发誓,这个讨厌的家伙,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为此她日日计划着等再见到云起,要怎么对付他。飞花忍不住问:“姑娘为何觉得那云家少爷讨厌?”

“我不知道!”楚佩阳噘嘴说:“反正我就是觉得他讨厌。”

大概是跟楚阳娿有关的一切,她都觉得讨厌吧!

云起回到家,朱蜂将文山老家的信呈了上来。

“公子,这是雪雁送来的信。”

云起展信,原来是报告文山之事。

云霄果然听了他的话,去确认嫁入许家的姑奶奶是否当真准备插手云家事务。证实此事非虚,当然开始阻挠。

然而那位大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一下子揭起了二房的老底。

不仅揭发云培西填补不上的巨大亏空,连许铭书的事也被抖了出来。

老爷子震怒,勒令二房早日填补亏空,还捋了云培西管事的权利。云霄心虚,没敢暴露是云起透漏了消息的事。

二房在整个家族的围攻之下,只好灰头土脸夹着尾巴做人,至于嫁进许家的大姑奶奶,自然是大获全胜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加上有大房的鼎力支持,当真让她往矿场塞进了几个孙子。

看完之后,云起将信一下一下撕碎,而后吩咐道:“二叔被扒了下来,之后不管派的谁接手,吩咐下去,一定要让他继续亏空,亏得越多越好。”

塌几座矿,失几回火,挪用个公款,甚至死些人,这些都能让他亏的焦头烂额。

大房和二房自此隔阂会越来越深,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再全力联合在一起。

那时候再分而治之,就容易的多了。

“是,我这就传令给雪雁。”

朱蜂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来报告:“公子,藏风求见。”

“让他去书房。”

“是。”

云起回房,将自己翻来覆去冲了好几遍,这才整个泡进冷水里开始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在回顾今天的一切。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听到的每一句话,甚至无关紧要的景致摆设都被他回忆了一遍,待确信没有任何一处不妥之后,他才真正开始休息。

他的整个身体浸在冰水中,冷水因他的体温渐渐开始温热,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搓手。

今天在安国府,他的左手摸了两个人的头,一个楚阳娿一个楚佩阳。

那种接触其他人毛发的感觉,让他十分恶心。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搓下一层皮来。

等他从水浴盆里出来,左手已经被他搓得通红。

随手拿过一件雪白的绸质长衣穿上,这才披散着长发,信步往书房去。

“主人。”

藏风等候多时,见他出现,立刻躬身行礼。

云起径直走过,说了一个字:“坐。”

藏风的身体躬得更加厉害,直到云起坐下,他才敢坐。

“主人,您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坐下之后,藏风开始报告自己获得的线索:“十三年前,刺客事件发生之后,二皇子的确尚未亡故,不过是被囚禁在瀚肃宫里头。在瀚肃宫里囚禁了两年,皇帝一直下不了决心,恰巧此时出云公主看上有妇之夫,一心想要嫁给安国府楚域。肃王借机出手,将明娟公主虐杀,才有了皇帝下决心为公主夺婿的事。这时间所有人都关注着出云公主抢夺有夫之妇,并没有注意到瀚肃宫的动作。二皇子悄然亡故,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而明娟公主,作为刺杀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也被灭了口。肃王此计,不仅出掉了挡在他前头的二皇子,除去了明娟公主这个后患,还为当时的太子萧翰敬挖了宁家楚家两座大坑,当真是一箭三雕。

云起随意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听他说话,又好像没有听。

藏风说完之后,便乖乖滴闭嘴了,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少年清淡无情绪的声音:“所以现在的情势是,皇帝坚持不肯立太子,宗室支持肃王,氏族们支持六皇子。清流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立长,也就是现在的肃王。一派坚持立嫡,就是贵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孙。”

“正是如此。”

云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藏风试探:“贵王府,肃王府,还有六皇子的外家王家,都向主人表达了诚意,主人的意思,到底是……”

作为几大世家之一的云家远在文山,但势力却不容小觑。

现在云起来了京城,就是云家的代表者,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云家的打算,自然都开始争相讨好。

不过,云起却另有想法。

“听说雍王德行过人,或许可以结交一番。”

“主人的意思是……准备支持雍王?那文山那边不同意的话……”

“老爷子那里我会说服。”

想要说服老爷子,是最简单不过得了,因为他选择的,本就是赢面最大的。只是,雍王缺少一个有力的支持而已,自己正该做这个第一,甚至可能是唯一。

首先,皇帝到现在都不肯立储,是因为心中一直属意于废太子萧翰敬。但如果军败案翻不了,那他就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想来皇帝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他一直不死心。一是因为这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二来,自然也是因为萧翰敬这个废太子,跟前一个废太子贵王不一样,贵王是残了腿脚,永远都失去了成为皇帝的可能。而萧翰敬当过那么久的太子,若是其他皇子上位,谁晓得心中会怎么记恨他,会怎么对待他。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登基,要么等死,皇帝看着糊涂,心里却明白得很。

不过他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支持雍王登基。雍王比萧翰敬大一岁,但两人的母亲在名分上,可都是出自刘家的姐妹。就算为了自己的脸面,雍王登基之后也会好好供着萧翰敬,至少不会让他死得太早。

至于支持肃王的宗室,宗室的目标一直很明显,就是打压氏族,与几大家族对抗。他们之所以支持肃王,是因为肃王最年长,占着名分。但肃王身后,是没有一个氏族做支持的,这使得他的处境不那么美好,宗室力量虽然大,却大不过几个氏族的联合对抗。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有个底线,那就是,只要登基的不是六皇子就可以。也就是说,只要雍王得到皇帝的支持,宗室会很快站到雍王这一边。而想让皇帝支持雍王,就少不了萧翰敬和刘妃的说和。而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

要说起来,现在看上去赢面最大的是六皇子,最小的也是六皇子。实际上作为同是氏族的云家来说,跟其他氏族一起支持六皇子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不过,他可不想那么做。

天下越乱,对他越有利。

“主人英明。”藏风说道:“肃王,贵王,六皇子一派,都在猜测主人的心意。想来雍王殿下很快也会行动。小人这就放出话去,说主人喜爱春风楼的菜品,想来过不了多久,主人就能与雍王殿下巧遇了。”

云起点点头,“去办吧。”

藏风这才站起来,退了出去,直推到门外才转身。

几日之后,春风楼外。

轿子落定,一白衣少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楼西看见,远远地迎了出来。

“云公子,您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传个信儿,也让人家早做准备。”

楼西依旧穿着大红的女装,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可他粗粝的声音告诉别人,他本身并非女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男人扭扭捏捏,所若只看身段,当真是说不出的妖娆迷人。他迎道云起跟前,原本有心去挽他的手臂。但云起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白衣,让他下意识地没有伸手。只捏着手绢嗔怪道:“公子好生讨厌,怎的专专钟爱这白色,害得人家亲近不得。”

云起的衣裳不是一般的白,不仅白,还很容易脏污。

楼西两次想像对别的男人一样往他身上缠,结果他刚一碰到云起,少年就低头看被他碰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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