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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两……”

周鞍掰着手指头数钱。

侯爷的根基都在西北,武安侯府是皇帝送的,里面带一整套下人体系,侯府没有女主人,都是周鞍在打点,他兼任侯府管家。

因此侯爷三番两次从他这里拨款,上回要三十两,这回又要二十两,周鞍忍不住问:“侯爷要这二十两是?”

楚承安坦坦荡荡:“传信给杜如月。”

周鞍委婉提醒:“侯爷不是说,不想强求杜姑娘嘛?”

楚承安说:“嗯,我只说七年前的恩情,修书一封。”

周鞍知道了,一定是杜以云那个丫鬟开的价,她看侯爷好宰,完全把侯爷当冤大头,他兀自替侯爷着急,可侯爷却不甚放在心上。

这事上,周鞍却留了个心眼。

杜以云为什么这么缺钱,动不动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按周鞍看,除了赌徒,没谁这么花银子,他既然要调查,突破口就在每天保护杜以云的暗卫身上。

楚承安这回安排的暗卫很老实,只要他们不问,不该说的他绝不多说一句,反之,他们问了,他也会尽职。

趁着暗卫得空,周鞍找到这个暗卫,说:“老三,你把她出府到回府这条路上做的事都说出来。”

老三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画了个圆圈当杜府,接着画出一条线:“她从杜府出来后,到赵记钱庄。”

周鞍一拍手掌,恍然大悟:“赵记钱庄明里是钱庄,暗地里是赌坊,她一定是去赌钱,才会这么缺钱!”

老三看着周鞍身后,支支吾吾,周鞍着急:“你快说啊,到底是不是去赌坊了?”

突然,周鞍的肩膀被一拍,他扭动脖子回头看,楚承安背着手站在他后面,声音阴森森的:“哦?你怎么知道赵记钱庄是赌坊的?”

周鞍吓得魂不附体,他单膝跪下,抱拳:“侯爷,属下错了,属下只去过一次!”

楚承安治军很严,赌博酗酒都是不允的,但回到京城,奢靡的风气还是影响到部下,他面无表情说:“自己去校场跑二十圈。”

周鞍:“是。”

周鞍心里悔得要死,他被新交的“朋友”拐去底下赌坊,虽然没赌,但这是事实,一想到是杜以云让他暴露了,更加好奇杜以云是不是赌徒,问老三:“到底是不是啊?”

老三这回把话说全了:“……她到赵记钱庄对面的馅饼店。”

眼看自己被打脸,周鞍还不信:“她的钱到底怎么花的?”

老三说:“她在馅饼店买两个饼子。”

周鞍:“多贵的饼子?”

老三:“一文两个。”

周鞍认罚了,在楚承安的目光中,他僵硬地转过身,去跑圈。

老三蹲在地上,还杵着棍子,问楚承安:“侯爷,还听吗?”周鞍点的是全过程,他好不容易回想完,不说出来太可惜。

楚承安向来不爱打探这些,不过……他脸上的纠结只有一瞬,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因为被周鞍这么一说,他也想知道杜以云是在做什么。

他席地坐下,说:“继续讲。”

老三道:“她站着掰饼子喂两只流浪狗。”

她嫌弃狗身上不干净,站得远远的,生怕被狗凑过来弄脏裙子,就这样掰饼子扔在地上,但看狗吃得欢,她脸上也露出笑容,喂完后,还用干净的巾帕好好擦手。

楚承安想象着画面,不由笑了笑,她这脾气,一副大小姐做派。

老三继续画地图。

喂了流浪狗后,杜以云还要去采买东西,这是个忙碌的早晨,按说她作为杜如月的贴身丫鬟,不应该有这么多事做,不过她在杜府想多赚点钱,自然就担了更多的事。

老三的树枝在杜以云回到杜府前,停了下来。

楚承安颇有兴致,便道:“怎么停下来了,她又干什么了,难道不是回府?”

老三两眼一闭,诚实地说:“在这里,杜姑娘拿出一封信。”

楚承安眉头一动,是他在茶馆给她的信。

老三说:“她在这里撕烂信件。”

楚承安以为自己听错,反问:“撕烂?”

老三说:“是。”

二十两交易得来的信,她根本没有拿给杜如月,而是在进杜府前,怀揣着某种目的,把信一点点撕得稀碎。

楚承安不傻,一下明白杜以云如此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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