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的第三天,回门。
一大早昭昭就吩咐翠儿收拾好东西,然后自己捯饬了一会后,就出了房门。
陆臻又是比她早起,和他同枕三日,昭昭就没有那一天早上是睁开眼后就能看到身旁男人的。
连他闭眼睡觉是何模样,她也没见过,次次都是她先睡着。
等入了大厅出正园,昭昭就见卫安手里拿着一堆包裹,一旁的陆臻正气宇轩昂地站在原地等她。
男人脸上完全看不出疲惫,眉目清澈,目光抖擞,穿着一身纯正的黑袍,腰间戴着一根宽大的金红如意吉祥云纹腰带,还搭配了一只富贵白玉佩,好生打扮了一番。
讲真,她就没见过精神这么好的人。
她也穿着一身红衫裙,着宽金银花绘披帛,两人看起来倒是颇搭。
许是宫人特意安排,昭昭没有多想,搭上陆臻朝她伸过来的手,借力蹬上马车。
随后,陆臻也挑起车帘进来,上车那刻,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昭昭下意识就往车身后方向躲了躲,话没经过思考,就用手轻指着对面车窗的位置道,“殿下坐这!”
陆臻放下车帘,看向手指的位置,车里每一处空间都利用的甚是恰当,但他就觉得她指的那地方甚是空荡,他微微笑着道,“明日就让卫安把那位置改了。”说完,走向昭昭,坐在她的身旁。
地方明明很多,为什么总爱和她挤着,昭昭向外挪了下屁股,小声嘀咕起来。
陆臻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但也猜到了一二,从旁拿过茶杯,倒上水,递给她,道,“今日不做什么。”
闻言,昭昭悄悄抬眼去瞧,见陆臻一本正经,她半信半疑地拿过水杯,小抿一口,茶水带着甜味,还挺好喝,昭昭又嘴巴砸吧了几下,放下茶杯。
与此同时,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一把将昭昭的手握住,随即就放在了自己的膝上,昭昭抬眼看去,就见陆臻朝着她笑。
说好的不做什么呢?!
昭昭气鼓鼓看着他,她刚还想信任他!
陆臻笑着道,“我就握着,不做什么。”
信他才怪!
马车缓缓驶动,一路从东宫步上正街,经过几条街道后,拐上秦国公府所在的街区。
过了一会,马车驶停,车窗外传来卫安告知的声音,秦国公府到了,昭昭这才相信这人真的就只是握着她的手,不做什么。
行吧,这世上总有些有特殊的癖好的人群,她很容易理解。
景氏并未启程回江南,她特意等着昭昭回门。
老人家在府门口蹙眉翘盼,秦国公站在老人身边扶着,直到有下人跑过来告诉景氏,“到了到了,是和殿下一起坐马车回的。”
听到这话,景氏才眉开眼笑。
等亲眼见到马车,景氏慢慢拄着拐杖往前走,但在她身旁的秦国公反而有些走不动道。秦国公的腰不是很好,今儿又陪着景氏从早晨站到临近中午,腰部早就酸胀起来,
但老人家正在兴头,他也不能扫她兴致,身后的景言颂见状,连忙扶住秦国公。
看着少年年轻旺盛的模样,秦国公将景言颂的手往前推了推,示意还是他去搀扶,景言颂会意,默默无声地替换掉秦国公的位置,将老人家扶着,跟着景氏往前走,而秦国公则还停在原地,稍作活动。
马车很快在正门停下,陆臻先从里面出来,接过牵着昭昭的手,扶她下车。
像是一对往常甜蜜的夫妻,景氏看得甚是欣慰,见两人一起下了马车,景氏拄着拐杖,扶着膝盖,往下弯腰,预备跪膝行礼。
这是平民的跪礼。
陆臻惊讶住,连忙过去扶起景氏,昭昭跟着陆臻身后着急喊道,“外祖母!”
陆臻也跟着道,“外祖母,今日是回门,这礼,晚辈当不起。”
景氏略有些激动,双手略有有些颤抖,她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后,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恍惚间就想起那日在后院他对自己说的话。
“江南的竹难以适应气候,那我就移江南的土,每日浇江南的水,它爱阴凉,我给它阴凉,它爱日光我给它日光,再难养栽,有心总会栽好。”
有心总会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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