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夫人寿宴过后,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
住在南城的吴府、杜府,家大业大,自有“城南吴杜,去天尺五”的美誉,也经不住流民的滋扰。
一日吴府主子出门,被流民围住了马车,吓坏了车里的小公子
直到皇城司的官差抓了几个牵头闹事的流民,这才平息了一场动乱。
天子再也不能坐视不理,暂且将流民安置在西城外。
并从中挑出一些年轻力壮的,在城西北方新建屋舍,用来安置他们。
不少有门道的官商着人暗地里大量购置店铺,一时间城北房价飞涨,寸土寸金。
左沐昔联合户部、工部,当机立断,定下了赔偿时间。
原店铺、住户,在规定时间内搬走的高价赔偿;新住户、店铺,仅按原先地价赔偿。
为了防止动乱,天子下令,皇城司配合赵廷啸维持秩序。
好在城西北本就偏僻,店铺、居民都比较少,处理起来还算容易。
临到案板巷,下属犯了难,向左沐昔禀告:“案板巷的店铺十之八九都是何祁山的,他在相关衙署登记的身份是假的,一时寻不到此人!”
左沐昔过目不忘,将何祁山的名字在心里一琢磨,便想了起来
月初贺其施街头救下了三皇子李璟的亲随,告知他若有难处,便去案板巷找何祁山。
那何祁山,八成就是常常随侍她左右的小厮。
这么说,这些店铺都是她的?!
她为何全买在一条街上?
难道她未卜先知,确定这条街会被拆除?
左沐昔不由得想起,那日贺其施称三皇子李璟以后贵不可言。
他暗自接触下来,才发现李璟人品贵重,心怀天下,确有帝王之材。
一件是巧合,两件,三件,可就值得深思了!
“我认识他,明日再和他对接!”左沐昔拍了拍下属,一同朝街口行去。
***
贺府的松鹤堂里,一片死寂。
贺老夫人数着手里的佛珠,面色凝重。
长房贺敬樟在堂下走来走去,时不时伸长脖颈向府外张望。
三房贺敬梓动了动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起手边的茶吃了一口,满嘴的苦涩。
一侧的贺其瑾脸色苍白,眸子呆愣,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身侧的大夫人田氏搂着贺其瑾掩面抽泣,嘴里念道:“我的儿……你可怎么办?”
堂前的烛火噼啪一声,惊得众人心里一哆嗦。
好似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外面隐隐传来了响动。
二房贺其柘满头大汗奔了进来,“圣上带来了名医,太子殿下缓过来了,这一难……算是过去了!”
贺老夫人一声“阿弥陀佛”,这才睁开了双眼。
下首的贺其瑾滚出一串眼泪,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吓得田氏一叠声“我的儿”“我的儿”哭喊起来。
抬人的抬人,请郎中的请郎中,好一会儿,松鹤堂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原来太子李琮自小体弱,这次抗灾,不眠不休,本就伤了身子,路上又中了埋伏,刚回京就被天子拘在了府里。
多次请贺其瑾过府一叙,起先她还会应约。几次后,便找各种理由推搪。
李琮好似锅里上的蚂蚁,几头煎熬,这才一病不起,今日彻底连药水都喂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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