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棋终于皱起眉头,见这边战士离谷口最近也有数百步,未必看得清东西,便向身后马脸青年使了个眼色,马脸会意,抽马直追谷口。待靠近前,便见其中一人出招防御皆是掌指上的功夫,形貌还有些印象,便认出这是刚刚制服洛山的镖头,只是他此时已处在下风。
对面是一个骨架甚大约三十岁上下的披发壮汉,壮汉身手大开大合,走的是上乘的外家强体硬气路子,却是白马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大势至拳。这门绝技听名字就觉得气势如虹刚猛无铸,但其实对修炼天赋和骨根的要求甚高,因为佛门的大势至其实是代表光明和智慧,而由这壮汉使出这门绝技却是如鱼得水,即使这人年纪比路平少上十多岁,内力修为也并不比路平强,却仍能大占上风。
马脸青年自筹自己下场对单,胜负起码要百招开外,变数太多,他虽然自命不凡但右贤王就在后面等着,不可耽搁,于是马鞭一扬,只取壮汉下三路,与路平合战这壮汉。
壮汉见马脸下场助拳,大喝一声:“来得好!”一拳逼开路平,直拳取向马脸,马鞭抽过来时,竟被一拳的真气打断一截,只见其气势又升,真气鼓动周身如天神下凡。马脸见壮汉凶猛,心下也认真起来,气势一变,通红的眼眶愈加可怖,连黑眸都开始沁血,瞬间周身煞气弥漫,右臂崩出和壮汉硬碰一拳,这一怼竟然不分轩轾,两人都有外罡之境,所修武学也是一流,气息绵长,真气外放,又是连对数拳,壮汉愈战愈勇,马脸周身煞气也越重,如猛虎出山般气息愈加危险。
路平被逼退后见壮汉和马脸战成一团,趁机回了一口气,又见两人越战越
勇,也不想久拖,运毕生功力于指间,只见内力真气被运出指尖外,犹如沸水喷气,射出三尺,点向壮汉背后。那壮汉虽然和马脸交手,也留着小心在防备路平,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背后袭来本能欲躲,可是马脸又封死左右上下的退路,壮汉深陷绝地却并不慌乱,胆气骤生,不退反进,左臂如抱,右拳似勾,正是大势至拳中的起手式也是攻防皆备的的一招“抱瓶右侍”,一时周生毛发具张,周身真气不运而生,心思透明而智若琉璃,背后指劲真气入体,本能的泄洪般被引导至右拳上,一拳竟打散马脸的架势,这拳的声势已经有几分突破至内罡境的意思。
壮汉一招得势,趁着马脸劲力未生之际,另一拳打在他胸口,打退对方六七步。马脸青年胸口中了一拳,这拳尽管出手仓促未尽全力,却是确确实实生受,只觉喉咙甜痒,一口血憋不住当时就喷了出来,肺腑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连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壮汉一拳击伤马脸,自己硬受路平全力一指,虽然有真气护体,借力卸力,终归内腑震旦也受小创,压下伤势准备追击路平,但路平一击之后,已经抽身退出五丈开外,跳出战圈。
恰在这时,耶律棋身后另一位青年打马进场,这人五官端正,只是左眼眶周围乌青一片。他见壮汉身受小创,急于建功,不到跟前,离马飞身踢来,左脚尖所至真气如针,点向壮汉右胸口,另一只腿横扫下盘,如天鹰探爪,壮汉不闪不避,又是鼓起真气以受伤的右拳挡开上脚,同时抬腿踢向乌眼青年腰间,竟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乌眼青年人在空中,来不及变招只能扫腿和壮汉互踢一脚,只是招式骤变,新力未生,人在空中,这壮汉竟不管中门大开,趁势欺上来,左拳拍向自己腰间,伸手挡时,壮汉招式又变,化拍势为寸拳,顶开自己的臂膀,待脱身时已经在地上滚了两圈,竟吃了个小亏。
壮汉须臾之间连败两人,击退一人,见草原上又有人赶了过来,知道再打下去胜负难料,好在他今日也不是孤身一人而来,敢在此出手自有依仗。他今日来此眼见这只商队藏裹严实,辙痕深重,幛布遮幔上又多有血渍,就有些好奇,加上近年在战场上磨炼,竟嗅出几分兵刃铁甲的铁锈味,心中更有所怀疑。
他是北齐白马寺俗家弟子,俗名洪放,在白马寺法号可放,学艺有成后便投身军旅,虽然近些年五大国间并无战端,却仍然凭着自身所学和豪迈性格混在北齐军中小有威名,外号“伏牛罗汉”。小金川上兵甲走私猖獗洪放早就略有耳闻,狼烟国地广人稀,常年在马背上生活,兵甲生产落后,消耗又最大。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交换最大的
妨碍的却是第三方的北齐,大月国国力鼎盛,攻多防少,西路国界已经推到崆山和峒山之外,据关而守,狼烟国攻坚不足,奈何不得。但是北齐和狼烟国的交界就模糊了许多,西面虽然用五百里戈壁滩划出边界,却并非绝对天险,每年秋围,草原上要是收成不顺,经常有部落顺势越过戈壁打草谷。
北齐西面数千里的长城,就是为了防御狼烟国入侵。洪放身为北齐将校看到敌国兵器箭簇走私自然想出手破坏。这等有损国体的走私对大国而言只能放在暗地操作,相信大月国高层要是知道了也会有相当的反对力量,洪放想来,只要出手揭开暗幕,让天下皆知,或者得到证物,交于北齐国施压,必然能打击这条猖獗的走私线路,这才有了方才的出手。
若只是普通走私商队,凭着洪放的身手,自然是为所欲为,即使不把商队剿灭,取些物证或者抓几个人证录几份口供也是轻而易举,只是不巧的是,在这里竟然碰上了入川而来的狼烟国右贤王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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