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月瑾花并非吉祥美好的花,昭清这样想着,不觉问道:“后来呢?”
“那时我只有十岁,沉醉于月瑾花动人心魄之美中,却不知自己闯入禁地,是师尊拼着身受重伤,以半身鲜血为祭,将我从禁地带出。”自此月槿花之美,那独特的花香让他永生难忘。
昭清虽然也好奇望月之夜,身上异常的香味究竟是什么,但是那月瑾花竟以鲜血为祭,不但不美好,更似妖邪之花,自己决不想和那花有任何联系,便冷声道:“我从不知这世上有这样一种花,身上又怎么会有月瑾花香?你一定是弄错了。并且你所说的度朔山,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有人真正到过那里。”
“所以你觉得我在说谎,事实上在度朔山我也没有见到过除了师尊和我之外的活人,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不过,我没有骗你。”陆离察觉到昭清的冰冷和不快,有些慌乱地解释,可是越解释,越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没有太多信服力。
他想起了师尊在他离开时说的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入世之后须要隐藏实力,亦不可提起我,以免平白生祸端。”
昭清道:“并未……”她并未觉得他说谎,相反,他所说的事虽闻所未闻,可是却让她感觉很真实,包括他本人,都比现世中所有人都真实。
只是她向来不善于对人表达善意,“我信你,只是你既已入世,便要知道保护自己,有些话在外人面前不可再说,以后休要再提月瑾花和度朔山。”
陆离望向他,月光下,他双目铄铄,如冷夜寒星,虽清冷却澄澈无比,他听出话中的关怀之意,心中有些感动,虽然两人相处不过三天,他却是这世上第二个关心自己的人,说的话也和师尊说的一样,他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不禁笑道:“你和我师尊真的很像,一样穿着白衣,看似清冷淡漠,甚至说的话都是一样,都是让我保护好自己,不可随便说话。”
“你说我像你的亲人,便说的是你师尊?”昭清心中知道不该探究一个陌生人太多,却忍不住又想继续聊下去。
“是的,我已经记不得父母长什么样子了,是师尊带我到度朔山,养我,教我,护我,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和你一样,总是冰冷淡漠的,但我知道你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陆离笑着,仿若春日最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昭清漠然的心底。
“你此次下山是为了什么?”
“我想在去长洲寻找我父母生活过的痕迹,为他们立一座衣冠冢。”
昭清心中一动,自己此次下山也正是想为母亲立一座衣冠冢,虽没有言语,心中却
也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两人正吃着聊着,一只灵力所化的五彩雀儿突然飞过来,昭清伸出手,雀儿停留在她的手上,这是昆仑宫传信的灵雀,原来是长洲紫府宫大开山门,开始招收仙门弟子修习基本的医道。
长洲南海辰巳之地,盛产仙草灵药、甘液玉英,紫府宫以医术入道,弟子大多习医为主,剑道为副。
玄门弟子修仙,修习基本的医道大有裨益,所以大多在十五、六岁的年纪要到紫府宫修习基本的医道,既为自身修行,亦为夜猎中有基本自救之能,已成为玄门中不成文的规定。此次招收各派弟子,昭清亦到了修习的年纪,因此三月后要去紫府宫。她必须尽快赶到无忧谷,处理完自己的事情。
赶了一天路,两个人都有些累了,陆离知道昭清不喜与人接近,便远远又燃起一堆火,自己设了一个结界,靠着树休息。只是脑海中月瑾花的香气萦绕不断,让他无法安眠。
昭清自己亦设下一个结界,小耳偏要跟着她在一起,顺着小耳柔软的皮毛,小耳仰面朝天躺倒,睡在她盘起的腿边,口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颇为可爱。
看小耳睡得香甜,她却无法入睡,偷眼望向陆离,他似乎也未能安睡,正拈了一片树叶在口中吹着曲子,隔了两道结界,她无法听见他吹的曲子,只是看着那望月吹曲的样子竟是似曾相识。
已至子时,月至中天,周围飘来几朵黑云,似乎想掩了月亮的清辉,月光挣扎了几下,冲破了黑云的遮掩,却陡然间被什么东西偷袭了,竟被吞下了一角,月光挣扎着,却似乎无法挣脱,被蚕食的面积越来越大。月光瑟瑟缩缩,抖落一地的银辉也逐渐被黑影掩盖。
当黑影笼罩了昭清设下的结界,仿佛一根锐刺刺入头颅,她只觉头痛难当,抱着头埋在两膝之间,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以抵抗不断加重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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