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已经收下了隔壁向家的聘礼,连日子都定好了,且向家抬来的这些礼是赵家不可能用来纳一个妾室用的,要他退了这门亲,不可能!
况且赵家也没非要六女不可。
可把桃儿送过去,他也着实不舍得。
孟岩的烦恼不比蒋氏少。
蒋氏红着眼绞着帕子,忽地眼睛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忙对孟岩道:“老爷,不若这样,让绿芹代青桃嫁过去,您觉得如何?”
“亏你想得出来!”孟岩非但没有答应,反是将眉头拧得更紧,瞪着蒋氏,“这事要是让赵家知道了,我孟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蒋氏被他这一斥又斥得泪水直流,孟岩终是被她红肿着眼哭个不停的模样烧到了心窝子,扯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揩掉脸上的泪,沉沉叹着气道:“赵家,我们得罪不起啊……”
直到熄灯卧榻歇下了,蒋氏仍在抽抽噎噎,黑暗里,只听附着孟岩的耳畔轻声道:“老爷,我还有一个法子……”
“甚法子?”孟岩问。
蒋氏在他耳畔耳语一阵。
孟岩听着,将眉头愈皱愈紧,显然并不赞同蒋氏的主意,却也没有立刻就反对,而是沉默半晌后问道:“你觉得这法子可行?”
蒋氏听得孟岩这般一问,心知他心中必也觉这主意兴许可行,否则便不会是如此来反问她,赶忙抓紧这个机会继续道与他听。
听着听着,他本是紧皱的眉头便渐渐舒开,末了又问:“就算这法子再好,桃儿愿意?”
蒋氏这厢得了孟岩的应,面上终于露出了笑,连应道:“隔壁向家不见得差不是?我派人打听过了,隔壁那人除了身子骨差些之外,其他都好得很。”
孟岩又是沉默半晌,才道:“折腾了一天,睡吧。”
蒋氏却是彻夜不眠。
她一心想给青桃寻门好亲事,如今是由不得她再挑选了。
孟岩除了交代吴大娘这些日子将饭食准备得比以往都丰盛以及孟江南不用再做下人的活计之外,她于孟家的其他一切待遇都未变。
她还是住在她那间窄小的闺房,她听说新嫁娘除了家中给自己备嫁妆之外,也可自己着手准备,可她连一件像样的新衣裳都没有,又能拿什么来为自己备嫁妆?
她这儿唯一上得了台面的物什,还是前几日隔壁来纳彩时交到她手上的那两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不过,他愿意娶她,左右也打听过她在孟家的情况,应该是知晓这些的,届时就算她的嫁妆薄些,也不打紧吧?
毕竟她不觉得她爹会给她准备太多的嫁妆,十之八九能在面子上勉强过得去就已经是她爹的极限了。
只是可惜了送到孟家来的那些礼,仅仅是凭她的出身,就已经不值钱,值不得他出那般多的礼。
她应该在与他说上话的那日就与他说明白的,如今只能是便宜孟家了。
前世的孟江南从未过过半天清闲日子,而今出阁前的这几日她是着着实实享受了一把无所事事的清闲日子,既不用做活,也没有前院的人来扰,就连她以为会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的孟青桃也没见着露个脸,想来是她的亲迎日在即,她爹管着前院的人了。
孟江南除了日常念着阿睿之外,便趁着这几日清闲,用往些年做女红留下来的布给阿睿赶了身春衣,想着阿睿从未穿过新衣裳,穿的都是吴大娘孙子的旧衣裳改的,如今若是穿上新衣,定该高兴不已。
短短四日就在孟江南给阿睿缝新衣中过去了,转眼便到了迎亲日。
在这前一日,蒋氏亲自拿来了大衫霞帔让她试了一试,她以为蒋氏会将这嫁衣留在她房中了,谁知她试过脱下之后蒋氏又命翠莲将新衣拿走。
孟江南清楚蒋氏斤斤计较的脾性,心道是她纵是再嫌恶她,也不敢将孟岩应下的这门亲事弄砸了去,便随了她将新衣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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