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之前。
一群官兵听到响动,路过遍地箭矢的荒宅,沿着血迹径直追着魏应亡二人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阴影处的齐璟和雾津。
“主子,属下这就去灭口。”
雾津上前请命,齐璟却摆了摆手。
“由她去吧。”
“可是,主子您明明已经给过她机会了!让她去杀富商表忠心,她却阳奉阴违,故意捅偏,饶了富商的性命。刚刚在门前,您又问她愿不愿意做妾,已是格外开恩,无非是想要保她一命,她却不识抬举,竟然胆敢拒绝你!这是她自寻死路,主子您又何必心慈手软!”
雾津从未见过齐璟吃这样的闷亏,当即气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将魏应亡捉来,一刀“咔嚓”了。
可齐璟却一脸淡然,似乎刚刚被拒绝的并不是自己。
“雾津。”
“在。”
“你是血影卫,不是长舌妇。这些抱不平的话不必一一讲给我听,我想做什么,也不需要对你一一解释。”
齐璟冷冷道,雾津倏然一愣,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要将舌头割掉!
齐璟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匕首,男人使出内力,刀刃在顷刻间碎裂成一块块,零落在地。
“留着你的舌头,我还有用。”
齐璟冷声道,说完扯过一块黑布蒙在脸上,足尖一点,使出轻功,朝着官兵跑步的方向追去。
他到时,正好赶上官兵要下杀手。
齐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来,或许是魏应亡满身的伤痕,又或许是她拼死举起大狮子时对同伴说的那句“我不会丢下你的”。
一句话,像是一根锋利的刺,带着千年霜寒,径直戳进齐璟的心窝里。
许多年前,他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就算身在冷宫,也没觉察出什么人间疾苦。
直到太子拎着一把剑狞笑着走进那荒凉破败的院落。
彼时齐璟正在和母妃玩躲猫猫,他躲在那破旧的衣柜里,透过一条狭小的缝隙窥视着外面。
母妃佯装着找不到他,在外面东瞧瞧,西瞅瞅,反复喊着“璟儿”。
忽然一柄长剑刺穿了她的身躯,母妃口吐鲜血,满脸错愕地低头瞧了瞧身上的剑。
她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定定地望着柜子里的齐璟,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躲在里面,不要出来。”
齐璟自小聪颖,很善于读唇语,在惊慌之中本想冲出去的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听娘亲的话。
也许是他知道,就算冲出去也救不了娘亲,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许是年幼的他,害怕了。
他就躲在那个阴暗濡湿的柜子里,眼睁睁看着太子抽出带血的剑刃,母妃就像片飘摇的落叶般跌倒在地。
鲜血从母妃口中喷涌而出,粉红色的血沫淌满她明艳的脸颊。
十几岁的太子狞笑着解开腰带,在母妃的身上做了最龌龊的事。
母妃被掐住脖子叫不出任何声音,太子一边玩,一边用刀子捅着母妃,直到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齐璟浑身的血也彻底凉了下来。
他在那个柜子里坐了一天一夜,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长大成人了。
那一年,他只有九岁。
后来的齐璟心肠冷硬,杀伐果决,但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一遍遍扪心自问,如果当时,他没有躲在柜子里,没有丢下母妃一个人……
一切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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