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对付不了的人,”莲颦笑了一下而后伸出右,“将那印鉴给我。”
“妄想!”
秦舒子这般答道,那黑袍人一声“不识抬举”便举起想要向她攻去。
合光正欲出,却不料通天塔里又闯入一人,合光见是一凡人心疑惑大起便只好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李赟一身铠甲,看上去略无病色,他皱着眉大叫一声“住”,秦舒子不必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那黑袍人显然有些不耐烦,却也停下了动作。
合光并不记得这一号人物,她来此处本也没有几天,但此人一身样子的确是凡人无疑,似乎那日晚上清查妖孽的时候,秦舒子的确是对一个凡人十分关心。
“殿下,那朝夕门的至宝就在这女子,只要拿到就能保我随国风调雨顺,不日便可一统天下,还在等什么?”莲颦的语气显得高深莫测。
合光不禁看向秦舒子怀里遮掩的东西,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能有如此功效。
秦舒子退后一步,她夹在莲颦和李赟之间,这印鉴她自然不可能交出去,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
“原来你们说的至宝,真的就是掌门印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秦舒子不禁有了几分嘲讽意思。
“舒子,你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只要交出来我立刻让他们停不再动你朝夕门分毫。”
李赟的注意力显然都在那印鉴身上,秦舒子冷笑道:“原来做了那么多恶事,你便是想拿着印鉴,那我倒是想不明白,拿印鉴而已为何非得破开这灵脉封印。”
“你这弟子还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莲颦顺嘴便接下,“若没有这灵力四散入凡间,这印鉴怎么能发挥作用。你们朝夕门的人惯会占便宜,用这印鉴与灵脉灵气滋养朝夕门千万余年,如今不过是让你们交出来福泽人间而已。”
那浑身脏污却眼神坚毅的女子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样的谎言骗得李赟调兵攻打明城,是什么样的谎言激起了凡人的欲念,非得置他们这些修道者于死地不可。
“我在朝夕门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朝夕门有什么至宝,唯有一物,贵重异常,轻易从不示人。”秦舒子娓娓道来,与这一触即发的战斗事态格格不入,嘲弄着讲出这番话。
“那便是我的印鉴,”秦舒子举起印鉴,李赟与那黑袍人都动了动,死死盯着他们的猎物,秦舒子接着道,“可是我从不知,连天上天神都无法做到的事,一个朝夕门的掌门印鉴怎么能做到?”
朝夕门看重这印鉴也全是因为其意义罢了,从不是因为功力。
“李赟!”秦舒子大喊一声,目眦欲裂,眼里是怨恨与不甘,像是要将李赟的心刺破,“你好好看清楚,这不过是个平常的印鉴,千军万马尚且做不到的事,凭一个印鉴就能保你随国上下平安了吗?”
“胡说八道!”那黑袍人看着李赟略显疑惑的眼神,立刻对秦舒子出,秦舒子面临铺面的妖魔气息咬牙准备承受这一击。
突然出的合光一记掌打在莲颦的脚下,感到眼前此人深厚的功力,莲颦也不禁退后几步站定,看着合光将秦舒子护在身后。
“又是一位天界尊者,你们如此干涉人间的事,不怕天道降罪吗?”
“你所做一切似乎也是有违天道,阻止此般罪过,天道即使降罪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合光从来坦荡,她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天道如何运转,自然不会被莲颦这样的话吓到。
“少废话!”
而后莲颦便与合光打斗起来。
李赟见秦舒子看着合光神情专注,便起身去夺她的印鉴,秦舒子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个转身便躲闪过去。
而后他便见着秦舒子将那印鉴放在掌心,口似乎在默念些什么,他又想上前去夺,却在靠近的时候就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那印鉴在秦舒子的心里散发着微光,而后愈加强烈,就连合光和莲颦也被吸引,不由得看了一眼。
只见那印鉴缓缓上升在空旋转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而那光独独是照着秦舒子。
就在那光消失后,那印鉴就在空,一下子便没了踪迹。
“该死。”莲颦低声怒道。
那印鉴一定是又自己回了先烈堂。
“段絮之教出来的还真的都是一群傻子!”莲颦怒道,“怎么,你想替你的师父,去堵这灵脉吗?”
在场众人只有秦舒子能听懂莲颦在说什么,不过秦舒子也讶异此乃朝夕门秘闻,眼前的黑袍人又如何会知道。
“通天塔破,朝夕门被毁也只在旦夕之间。我料到她会传位给徒弟,心想着如此我便可借着东风拿到这印鉴了,没想到,你竟比我先下了。”她分明记得,段絮之是传给了一个男弟子。
“方才,你便已经让那印鉴认了你,成了朝夕门的又一代门主了吧。”
莲颦嘲弄的话一出口,惊讶的却是合光与李赟。
他二人虽不知道这朝夕门的门主有何天大的作用,也不会以为在这样的关头秦舒子是为了名利做出这般举动。
从前众弟子以为复香与合光只是平常道友,但看她二人与那位天界来的尊者关系亲近,这一番法术看下来仙气自是明显,莲颦的话也入了耳,便已然明白二人的身份。
秦舒子看着合光:“劳烦尊者拦住这人。”
“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那破碎的铜虎和冲天的光柱:“弥补罢了。”
那黑袍人冷哼一声:“妄想。”
而后便又向秦舒子攻来,好在合光在此处一一替秦舒子拦下。
只是她与黑袍人缠斗着,全然不把一旁的李赟当作威胁。
“你要做什么?”李赟忙问,此时他得目光仍旧移到了印鉴上,仍有抢夺之意。
“与你无关。”秦舒子直接施了一掌在李赟身上,李赟立刻在墙边蹲下,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不住咳嗽着。
“从前不对你下,你便真的以为凭你之力能够阻拦我了?”秦舒子现在看着李赟只觉得可笑。
李赟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舒子缓缓靠近那光束。
心的灵力喷涌而出,周遭一段距离里的所有东西早已因为力量的拖拽成为碎片,秦舒子缓缓靠近那堆碎片,她若是再走近一些便极有可能下一秒与这些事物一个下场。
“回来!”李赟皱着眉忍住胸口那股血腥气味,此刻他的心里产生强烈的慌张。
他料到今日一事后秦舒子与他注定分道扬镳,但他仍旧抱有一丝念想,至少秦舒子能活下来。
可他不曾知道,与他同谋者,根本没打算取到这印鉴便离开,也根本没打算让这朝夕门能有一个活口。
秦舒子在缓缓走向那光柱的几步里,眼前走马灯似的将这几十余年的岁月都回顾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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