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魃来到学塾,课堂上静悄悄的。
恭恭敬敬给萧先生和陆老师行礼,讲明是因为靡帅问事耽误了时间,便入座听课。
学塾里来了十几位新同学,都是生面孔,原来是跟随萧先生游学的学子,之前在别的大营历练,刚来到这边来与萧先生会和。这些人看上去个个气度不凡,有的儒雅、有的风流倜傥、有的英武超群。小的如屠魃,大的十二三。还有一位女老师,三十多岁,极其柔美,极为慈祥,令人心生亲近。
今天讲小周天修炼,众人正即将开始修小周天,都是听得入神。屠魃也结合自己走通小周天的感觉,与老师所讲的相对照,感觉颇为受益。
待武课文课结束,便放了学。有同学围上去问东问西,陆老师便复述了一段真阳诀书字,当中谢如川插话道:“老师,我听屠魃说他修小周天的时候,只感觉到了两关,并没有您说的过五关,那么,这是什么原因?”
“嗯,他的情况跟你们是有点不一样……”
“老师讲的你听着就好了,不要乱插嘴!真没规矩!”陆老师正待说明,新同学当中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位,出言斥责谢如川,打断了老师。
“我只是想问……”谢如川刚要解释,又被打断。
“问什么问?没听出来陆老师刚才说的是功法书上的原文?你有什么可问的?有书怎么不好好背下来?还是说你觉得功法本身错了?那是咱天魑国武圣留下的功法,传了上百年了,难道说还要给你查查看对错?武圣也是你可以怀疑的?赶紧闭嘴听课吧!没规矩。”那位新同学嘴皮子飞快,谢如川被训得一愣。
“我,我……老师也没说不让问问题啊,你怎么……”
“你什么你?老师讲的会不对吗?你怎么能拿个破什么拔说的来质疑老师?”那同学又把川哥的话堵了回去。
“这位学长,是屠魃,不是破什么拔,屠魃就是我,您看好了,我可没怎么破,呵呵,学弟有礼了,学弟有礼。”屠魃笑着插话,又恭敬施了一礼。
学生们哄堂大笑。
陆老师见双方不太友好,正要说话,却见萧先生乐呵呵丢了个眼神过来,便也笑眯眯看着热闹,不再掺和。
“知道是学长还敢插话?什么规矩?我说的有错吗?难怪你连武圣的话都敢质疑,哼!以后上课都规矩着点。”那年长同学随口便批评教育了屠魃一句。
“哦,好好,好的,一定规矩。只是想请问学长一下,武圣的话不能质疑吗?”屠魃嬉皮笑脸道。
“呵呵,考校我吗?你该先知道什么是武圣,再来考校我。”
“哦?何为武圣?还请学长赐教。”屠魃依旧嬉皮笑脸。
“哼,武圣是武道之圣人,圣人的话,自然是至真至理,自然是没错的,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对吧?论语有吾日三省吾身之说的,连圣人们自己都小心着每天要反省三次,不就是怕有错误吗?你怎么能说圣人就没错的?要是圣人都不犯错,那还每天省什么省啊?不觉得累吗?还是……装笔?”屠魃继续嬉皮笑脸的一脸贫相。
“这……你……歪理……”那学长被屠魃问的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应对,脸色腾的红了起来。
“哈哈哈”又是哄堂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我辈修武学生,不该尊崇武圣吗?武圣难道不是用来让我辈来敬仰、来膜拜、来信奉的吗?!”年长学长振振有词、理直气自壮,一时间气势汹汹。
“我觉得不是。”屠魃想了想,淡淡道。
“哦?!呵呵,还真是大逆不道啊,竟敢说这样的无礼之言。”
“学弟以为,武圣是用来激励后人的。是用来让后人来挑战、来超越的。”屠魃继续平淡道。
“呵呵,行!你真行!竟然还要超越武圣?!就凭你?”
“学弟窃以为,能超……就给他超了,不能超也要先超超试试。”屠魃做以手掩口状,话声却并未“悄悄”。
“哗”的一阵嘈杂,有看了屠魃的怪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的,也有笑着交头接耳评说二人对话的,学堂里好不热闹。
“二位,请你们还是不要争论了,你们已经耽误大家提问了。若是有人提问不合规矩,自有先生约束,不须学生插手。而且我也觉得不该质疑武圣的武学,若是武圣的武学那么不完美,随便就能改动,那我们还有必要学吗?”
又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讲话的是一位文质彬彬、五官端正的少年,看起来十一二岁,一脸严肃,但却是守礼,抱拳向二人施礼之后方才退下。
“多谢提醒!耽误大家。抱歉!抱歉!”屠魃急忙行礼退下。
“哼!真是荒唐大胆!”那位学长怒斥一句,也是向众人施了一礼,随即退后。
此时却听萧先生道:“不妨,可以辩一辩。也不算是耽误时间,道理不辨不明嘛,辩一辩,大家也都跟着受教了,很好的,这也是一种学习,而且是带着思辨的学习。继续,继续。”
屠魃见萧先生没有怪罪,反倒很支持,便也放松下来,缓缓道:“既然先生许了,那我就再多说两句。第一,在下屠魃,不是破什么拔啊”。
众人又是嗤笑一声。
“第二,刚才那位同学发问,若是武圣的武学那么不完美,随便就能改动,那我们还有必要学吗?我回答,有必要!因为学了才知道哪里不完美。而且,学了,才能知道哪里应该改,怎么能改得更完美。这就好比你有粑粑在肚子里,你知道是什么样子吗?你得拉出来,自然就知道是黄的是黑的,是干的是软的。呵呵,我回答完了。”屠魃依旧嬉皮笑脸一脸坏相。
“哄”又是一阵哄笑,有女孩子蹙眉掩口笑骂:“好恶心啊!讨厌死了!”
“在下龙靖,平日大家都叫我一声龙靖公子。”之前那那劝告二人不要争吵的少年起身,朗朗道:“我不想和你聊得那么龌龊,请说话干净点。你说学了才知道哪里该改,请问,谁来改?你来改吗?你能改得了吗?这真阳诀是武圣传下的最得意功法,虽然入门容易,但前辈们都说这功法是极为玄妙的。你来改?那你岂不是说你的武道学识比武圣还要博大精深了?”
“龙靖公子,我给你举个例子来说明这件事……”
龙靖公子急忙打断:“抱歉,请等下,拜托你不要举龌龊不雅的例子,多谢!”
众人会心,莞尔一笑。
“自然,自然!那我得想想……”屠魃略略思索。
“有了,说个雅的。嗯,好,比如一位画圣画了一幅画,画的是跟他学画的小书童。画的什么呢?画了一幅小童憋尿图……”
“哄”“真特莫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龙靖公子轻蔑哼了声,并不发作。
“诶?不拉粑也不行?那行,画圣大人画了一幅小童望北图,小童指着天上的北斗星在找北。咦?北在哪儿?没找着啊……没找着……”
“哄”“就会膈应人呢”
龙靖公子怒意上脸,似快绷不住了。
“这还不雅?!那凑合听吧。画圣大人画的小童跟真人别提多像了,天下人都说好画啊好画!画圣说这是送给小童的,留着将来娶媳妇的时候挂在家里,当送子图看的,自然要画好。结果小童竟然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改,拿起笔就在画上改了一笔。你们猜,改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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