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丞相府,如今大小适宜皆由继母络嫣嫣掌管,路晼晚虽是相爷与原配夫人所生的嫡长女,却因生母早逝在继母手里日子过得些许坎坷些。
晼晚生母姓周,名芷佩。出身南方水乡一书香门第大户,人称圣书周家。周家重诗书,百年来也出了不少文墨大家,就连陪嫁吴妈也略有才识,可周氏一族却从不参加科考更无人入朝为官,几代人只在诗书上做功夫。
据说,先帝曾南下路遇周家,被其学识才某所动,曾亲招纳入朝却被婉拒,先帝爱才不忍强迫,后亲自做媒将周家嫡女许配给当时内阁辅臣路其溢长子,初出茅庐一表人才的路啸远,已示皇恩。
路啸远很是看重这位正房夫人,可红颜薄命,夫人嫁与路府几年后撇下一女撒手人寰,临走前,嘱托夫君,一定要好生教育唯一的女儿,只是将来万不可将她嫁与皇族。
周夫人去那年,洛氏还只是一个侍妾,后来生了小儿路芸嬗才扶了正。
那络氏祖父本是东市一小生意人,机缘巧合之下赚一笔财从此发家,洛老算是深谋远虑,将一生积蓄给略有学识的小儿子疏通了官道。
谁知洛父在官场上称心应手,极会弄权,屡屡升官,又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投注给了直隶上司做了通房侍妾。
因着随了父亲也是极会讨好乖戾,又有几份姿色在路家受到青睐,先帝驾崩前几年,将整个朝堂洗牌,路府得势,络氏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了正二品夫人。
傍晚,一位妈妈模样的妇人进了潇湘苑,见了路管管微微一怔,扶了扶身子道:“大小姐安,老爷传话,叫大小姐去前厅用晚膳”
路管管淡淡“哦”了一声再无下文,那婆子立了半刻不明所以,退了出去。
贸然以女儿的身份,去见两个陌生人又不是演戏,当真是有点为难,且今日食盒一事,两丫头表现忒紧张,话里话外总觉得这路小姐在自己家中活得艰难,否则,嬿归也不会用危机四伏形容。
身后,嬿归和蝉止为她收拾梳妆。
“小姐,老爷不会训斥您吧”嬿归低声说道,心中不安。
“怎么我还经常遭训斥吗”?路管管心中想得却是另一茬,嬿归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都是奴婢不好,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惹恼厉妈妈”,蝉止小心翼翼道。
“你没错,心里想说什么就要说出来,想做什么就要做出来,否则什么都要憋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路晼晚坐在镜前,第一次仔细看自己重生的脸,竟有一丝恍惚。
那日落水伤的额间还留有一块伤痕,血红伤口似花钿,竟有些好看,抬手轻拂额间心中想着,这路家小姐生的真美,只是天可怜见,我占了她的身体,她的魂儿又该去哪呢?
“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扶小姐去前厅用膳吧。”说完又嘱咐一句道:“想来老爷跟前不会怎样,但小姐也要小心,能不吃的便不吃吧,奴婢备下宵夜,小姐若饿了,回来吃”
“不去会怎么样”?路管管听到最后一句嘱咐,突觉得汗毛一栗,胆子也小了起来,磨磨唧唧问道。
“老爷的意思不太好违抗”……
“好吧,走”……
想着要来的终归得来,便起身由丫鬟引着去了正厅。
进门时只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主位,美艳妇人坐其身旁,想这便是丞相夫妻,路管管不想露馅引来无谓麻烦,便老老实实装模作样请了安:“给父亲母亲请安”。
谁知,二人竟不应声面面相觑,本想着是哪里错了规矩,到底还是中年男人先开了口,“好,好,来坐吧”。
许是不适应这里的饭食,亦或是被嬿归白日里举动吓得。一顿饭不过舀了一勺汤,钳了一筷子青菜,硬生生吞下之后就再未动筷。
路啸远见她放下碗筷良久,坡为感触说道:“身为国之重臣,一直谨记恪守礼仪,遵纪礼法,上对君王如此,下对妻儿亦是如此,古人云:礼之于正国也,可为父还是时常念着可以跟平民百姓家一般,父子妻女同桌而食毫无嫌隙,享受下天伦之乐”
路啸远一通话本欲化解桌上尴尬,不想一通之乎者也,叫路管管听了个哑巴放炮。心想这古人说话当真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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