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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晼晚听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大夜了,她曾想过那暮墨卿性情暴虐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日定会找别的缘由发落路芸仕,可不想他竟这么急不可耐,果真不能跟这种人立君子之约。可路芸仕不过是隔着九千岁府一条街的地方目送路晼晚回来,竟也被冠上私自窥探九千岁府的罪名抓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简直嚣张。

虽然生气,可路晼晚还是想去找暮墨卿将事解释清楚,被东厂抓去除了他,谁都没有放人的权利,今天就是得罪暮墨卿也要把路芸仕救出来,那东厂是何地,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是窥探之罪,说不定路芸仕现在已经在受刑了,一向淡定的路晼晚此刻顾不得其他,便问了府上人,去了暮墨卿书房寻人。

房内,暮墨卿正着一袭墨蓝色绸缎便衣,头发也不像那日束着官冠而是一个发髻玉钗穿过,随意简洁,一双手细长干净关节分明,手背鼓起青筋清晰有劲,一只手搭在案上,一只拿着书卷,身子轻轻斜着手臂拐在一旁靠垫。

“装什么大爷”路晼晚看这眼前暮墨卿一副悠闲淡然的样子,心中咒骂。

虽是一肚子火气,可路晼晚还是选择放了放气焰,似无事一般,笑笑说到:“见过督主”。

暮墨卿听闻缓缓的放下遮在面前的书卷,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晼晚又赶紧收回,薄厚适中的两瓣唇抿着,精致有棱的下巴动了动:“公主为何如此客气”?

“大人是东缉事厂总提督,又是本宫的夫君,论公论私都得客气”。路晼晚心中愤愤语气却压得平静和缓。

“本督喜欢有话直说”

“不知兄长犯了何罪”

“皇上九五之尊,谁人敢治罪”

路晼晚忍不住翻了白眼:“督主知我此言无关皇上,又何必拐外抹角”?

“御林军将士路芸仕私自离守,并窥探跟踪九千岁府”。

“督主怕是误会了,我今日上街游玩,恰巧遇上兄长路芸仕,兄长见我一人怕有不测,便护我回府,怕饶了九千岁府清静只敢送到一街之外,因不放心才多看了几眼,又怎能说是窥探跟踪呢”?路晼晚笑道

“哦?照这么说,路将士不是犯了窥探之罪,而是犯了男女忌讳,那依你看,与他人妻私通的罪大呢?还是对公主不敬的僭越之罪大”?

路晼晚听着,知道这样辩不出什么,只会让路芸仕罪加一等,便不与他周旋,索性开门见山:“督主曾与我有言在先,若是兄长得罪了,可全都算在头上,君子一言九鼎,督主可是要失信?”。

暮墨卿突然阴阴的笑起:“公主忘了,本督可不是什么君子啊”。

听他不认账已是火冒三丈,路晼晚干脆也耍起赖道:“既然是两人之约,那督主一人反悔也是无用的,你只说怎样才能放过我兄长我去做便是,既然说过要为他人顶罪,刀山火海我路晼晚定义不容辞,即便是死也总比做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好”。

暮墨卿没想到小小女子说话竟如此厉害,并指桑骂槐说他言而不信叫他无地自容。心中一股暗火生起,想着定要叫她吃写苦头她才肯嘴软,便说:“既然这样,那公主便在书房外跪上一晚,若明日一早本督开门还能见到公主,便考虑将路芸仕从轻发落”。

话刚落音,只见路晼晚起身转头向门口走去,背对着暮墨卿的身影柔弱挺直,微微侧脸道:“希望督主这次能说话算话”说罢拂袖而去。留暮墨卿一人怔怔,如此宛柔女子张口竟如此决绝冷冽。

夜深,如今这个月份虽暖和些,但日落后的温度远不及白日,今日本就天气阴沉,到了这深夜里北风一吹更是一阵寒冷刺骨,地气湿重怕是要下一场急雨,路晼晚想起那个跟今夜一样湿冷的雾天恍如隔世,她终究是在哪一世都要为人情所苦,若她今晚挺了过去,那也就不欠路芸仕对她的维护之情了。

她前世算是拿命还了一个人的情,谁让他待她那样好。他对她发于情然后又止于情,终是他对她无情,是只对她一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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