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才不管什么礼不礼的,他心里明亮着呢,明明是你许下的承诺,现在又背信,反倒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他只是不喜欢和人争来争去,像妇人骂街一般,所以才懒得回话。反正他就坐在堂上不走,料那李大户既不敢也不能拿他怎样。
李大户气得把胡子吹了又吹,可最终也只能又坐了回来。
即便吕兵真的无礼,他又能奈何,想想吕兵砍下刘黑子的脑袋的手段吧。
最终,他只有颓然一叹:“你究竟想怎样?”
吕兵轻笑道:“李公此话好生奇怪,某先前已经言明,此来是接小娘子回家的。”
李大户几乎是在恳求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别的奢望没有,只希望她一生能安乐知足……”
吕兵忍不住插话:“听李公话里的意思,你女儿跟了我,倒不能安乐知足似的?”
“老夫一时失言,望世侄莫怪!”李大户急忙解释,“世侄有过人之资,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老夫岂敢小瞧。只是……老夫就轻狂一次,直说了吧,世侄确非小女良配。让世侄放弃这段姻缘,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这样……老夫愿意用家产相偿,定让世侄不受委屈,世侄以为如何?”
吕兵向来吃软不吃硬,见李大户这番话真情流露,让人心生怜悯,一时之间颇为踌躇。
李大户本是生意场上的人,察言观色最是在行,一看吕兵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趁热打铁,急忙抛出条件:“老夫正要离开三清乡,这乡里的房产和田产原也照顾不过来,正好劳烦世侄代我打理,不知世侄意下如何?”
李大户在三清乡里有什么?吕兵搜索前身的记忆,除了这座大宅子,还有数不尽的田产,包括一座茶山……
吕兵向来直爽,觉得这笔买卖不亏,便拍案道:“成交!”
“成交”?李大户没时间去理会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词语,他只知道吕兵是答应了。本来他还以为吕兵会趁机要挟更多财产,没想到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真是大喜过望,连连道:“世侄大仁大义,老夫真是倾佩不已,倾佩不已!”
吕兵摆着手道:“既然条件俱已谈妥,李公可立下一个字据,有了凭证,事情便算是了了,李公可以安心搬迁,我也好准备相应事务。”
李大户本就怕吕兵日后赖账,打算立个字据,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吕兵先自己提出来了,喜得开怀大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世侄请。”说罢当先带路,邀吕兵去书房立字据为凭。
“且住!”没料到李月儿早在门外偷听,这时突然闯进堂来,纤手指着吕兵的鼻尖,气骂道,“难道……我还不如这一所破宅子吗?”
李月儿并非想嫁给吕兵。恰恰相反,自从有了被劫进匪寨的经历,他现在对婚嫁一事极为反感,更何况吕兵心无旁骛地割取刘黑子首级的画面时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对吕兵的印象,也是恐惧远甚于其他。
她只是好奇跑来听见了父亲和吕兵的谈话,又听见吕兵竟然为了她家里的一点家产就果断抛弃了她,这让自幼在娇惯中长大、又素来不知钱财重要性的李月儿极度气愤,她感觉到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李月儿的突然闯入,把李大户吓了一跳,好容易才谈成的条件,可别让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给搅黄了,连忙斥道:“月儿,不得胡闹!我跟世侄正在商议正经事,你一个女儿身跑来掺和什么,还不快退下,去和你阿娘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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