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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头盖脸的质问如针直戳黄知府那被脂肪包裹的肥硕身躯,芝麻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心虚扫了眼围观的老百姓,用衣袖擦擦额头处的汗水,“放肆,现在是本官审你。”

夏冬嘲讽轻声冷哼,丝毫未将黄知府放在眼中,他若是个好官,夏冬自当敬重,可黄知府治理下的江阴民风不淳,地痞无赖强取豪夺。就连他的发妻也被......思及发妻惨死之景,夏冬后牙槽咬紧,目中怒火腾腾,运足内气,喉中怒吼冲出:“官,你算什么官!”

夏冬内功霸道,站在一旁的衙役百姓被他的内功气息震的踉跄几步,坐在椅子上的人纷纷后仰些,沈炎面无表情端坐着,手指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椅子扶手,周景瑜会意,周景瑜道:“黄大人,你不如先回答他的话,说不准你的回答跟他杀人有关。”

黄知府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想脾气发作骂他以下犯上,脾气刚上来就被沈炎看似无意的一瞥给灭了,黄知府吃瘪,打狗还是要看主人的,这个沈炎明显是偏向夏冬的,黄知府心虚道:“本官虽无大功,但,也无大过。”

夏冬负手而立,背直凶正,中气十足道:“一年半前,曾有人书信数封到衙门,上书‘黄大人亲启’,你可还记得。”

黄知府想了想,是不是一年半前,他不记得了,但确实曾有人连着给自己写了很多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乱砍滥伐,林木骤减,野畜无归,诸如此类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难不成这信是夏冬写的?想想那纸上的字,娟丽秀气,应当是出自女子之手。黄知府端了端架子,慢慢道:“确有此事。”

夏冬面色阴沉,眼神似利刃,“写信之人,是我发妻。”

众人不解,沈炎若有所思,将夏冬的行为和说的话联系起来,猜想到了几分,心似相通,沈炎与静慈不约而同看向对方,视线相触,交流了彼此的想法,须臾的对视,明了了几分对方的想法。

夏冬愤然,“你为何置之不理,毫无作为。”

黄知府歪斜着嘴,一只眼微眯,另一只眼的眉毛高挑,“好歹你也是做过武林盟主的人,想事情怎如此简单狭隘,山脚百姓,靠山吃山,大多数人世代为樵,身无它长,你不让他们砍柴为生,是想逼的他们上山为寇吗?”

夏冬道:“吾妻信中提到,每年春季封山,护草木复苏身上,生灵繁衍,此举,有何不可。”

黄知府冷笑,敷衍微佯拱手道:“尊夫人倒是菩萨心肠,恐怕是后土娘娘投身下凡来普渡羊头山草木牲畜了。”

这话里话外多少讽刺,在场有耳朵的都听的出来,夏冬岂容黄知府说妻子半点不是,气沉丹田,掌风扫过,只听清脆的一记耳光声,黄知府得意的笑容凝结,慢慢地,他瞪大眼睛,嘴角抽抽,脸色愤红后变为铁青,看得出来,他这是要发怒了,沈炎从容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后,余光看到黄知府举起惊堂木想要发怒之际,沈炎沉声道:“黄知府。”

与此同时,从人群中响起另一声‘黄知府’,人群微微向两边散开,只见一身穿黑紫色华服,身型修长挺拔,发冠高束,黑玉簪别其中,右手握着折扇,似漫不经心地拍着左手的掌心,勾人的桃花眼微含春水般的笑意,这笑意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静慈看着人群中耀眼的男人,心里生了些莫名的微妙情绪,来人是林文景,他一早就来了,站在人群最后面。林文景挥手,折扇打开,动作一气呵成,眉眼间风流韵味迷倒了在场一片少女,黄星儿看痴了,比起冷冰冰的沈炎,风流俊公子更让她着迷。

林文景走进堂内,每走一步都像脚踏七彩祥云,身后光芒万丈,黄星儿呼吸困难,手捂着胸口,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黄知府的视线从林文景的脸上移到他腰间佩挂的令牌,是锦衣卫的腰牌,黄知府吃惊双眼瞪大,随即又眯眼细看腰牌上的字:指挥使。这下,黄知府立马站起来,狗腿地小跑到林文景跟前,锦衣卫指挥使是东厂俞公公的义子,俞公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黄知府卑躬屈膝道:“不知指挥使大人前来,未曾恭迎,下官失职。”

林文景合扇,用扇扶住黄知府拱着的手,示意他起身,“本官听闻此地不久将举办武林大会,前来凑个热闹,一睹武林豪杰的风采。”林文景用扇指了指夏冬,对黄知府道:“听闻山神案的凶手抓到了。”

黄知府道:“正是此人。”

静慈有些不解,不知林文景喉咙里卖着什么药。沈炎看出静慈的担忧,沉声道:“此案,圣上已交由本官处理。”此话说给林文景听,也说过黄知府听,谁是正主,可得分分清了。

黄知府一身冷汗,锦衣卫和大理寺不合,这事天下知,他怎一时糊涂当着沈炎的面讨好林文景,真是自寻死路。黄知府颤抖地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小跑回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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