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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此事。”

“那”住持捻着念珠,回道:“我不知不知此事全貌,但悟乐已然悔改,这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崔轻水一拍桌子喝道:“大师可知,顾尹所杀乃是一孩童?不为人道啊!”

“这这也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所见的悟乐憨厚质朴,乃是日日相处所知,你这说的太过离谱!”说罢,住持叹了口气。

倒也是,自案发张榜以来已过十五六日,此地距昌国也不算远,驾马疾驰只消日便可到此。哪怕中途稍歇,顾尹到此也有八九日,三言两语怎能说服住持?

“大师还未回答,悟乐的俗名是什么,若是顾尹的话,我说那人还有字,为之是。”

“这若是这样的话,你便喊他一下试试吧。”

此时正好僧侣们大多起身要走,崔轻水大喊:“顾之是!”不少人都回头看向二人,唯有顾尹一人刚转过头又转了回去。又似乎要再转头,但又匆匆走掉,只是刚走出两三步便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师傅可否与在下洽谈片刻?”崔轻水柔中带刚的问,右手牢牢的抓住了顾尹,看到他点了点头,就把他拉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笑着对住持说:“我就说嘛,我与他是旧识,是不是?”

顾尹疑惑的问:“这师傅,这位是?”

“悟乐,你不认得了?这位施主自称是你的旧识,说起来,我还未问过施主姓名,不知施主可否说与我二人?”

崔轻水哈哈一笑,道:“这有何不可只是我与顾公经年未见,只怕公早已忘了我这般人物,不知公可记得去年尧城途经尧城的名叫访落的商队,我便是那次领队之人。”

“这似乎有这么个商队,不过接触无多,后来也不曾再见,你怎么寻到此处来了?”顾尹沉吟片刻后答道。

“想来也是。”崔轻水点头道,“我也是近日又经尧城,听得一些事才想起顾公的,又恰好途经此地,才贸然来访的。”

“那你来找我有何事?”顾尹问。

“只是代人向公转告一声家中安好罢了,我是说顾公家中安好,令堂还挂念你近况可好,若是不如意的话可回家中务农。”

“你这厮!”顾尹气愤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崔轻水的脸道:“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嗯!”

“诶”住持把顾尹按回座上,劝道:“你着什么急嘛,你且听他说,他之言可有理,我佛自会评判,他拿亲属说事已是下乘,你心已归善,莫要因些胡言而犯戒。”

被这一番劝导,顾尹又坐了下来,三人互相对视一番,崔轻水浅浅笑了一下道:“先人有云:人者,阴阳之精也。又云:万物为道一偏,一物为万物一偏。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天时者,气象也,合其而荣地财者,五行也,合其而长人治者,法也,合其而昌。

万物皆有性。性,质也。人性之惰,好利而恶害,法性之直,不阿贵不帮亲,是以法治人,有无相生,方为道也。世之万物,未有唯一者,一者不存,故不法者一,不道者百千,不道早已,望君深思。”

言罢,崔轻水举起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又倒一杯,入口苦涩至极,但回甘绵绵,渐盖过苦涩之味。他早知顾尹不会轻易与他回去,世间之事,皆是如此,错时惧果,俞怕俞错,俞错俞怕,终成大过。此举非因不知,实为人之本性,唯有他者可止。

那一面,顾尹暗自斟酌当如何先骗过崔轻水,未多思虑便答:“我知自身之过,愧疚不已,寝食难安,蒙佛祖点化,从此一心向善,为之散尽家财,我虽伤了一人,可我所助者何止百十,此非我一人之功德,更是那小儿之功德,我非是畏罪而逃,而是恐其不能尽得其功,故而走之,若君擒我,某自不敢反抗,只怜那小儿以命作陪,竟不得果,可叹!”

“是极。”顾尹方言罢,住持便赞到,“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小儿以死换得悟乐之醒,舍一人以济苍生,此为其功德,也解几世因果,施主又何苦相逼,再造苦果呢?”

“不知所谓!”住持语闭,自远方传来一声怒喝,伴着一阵轰隆声,一位人高马大的光头男子直行而来,所过之处无论是花草盆栽,还是屋墙檐瓦,皆不避之,或踏或跨或撞,三两下便奔至三人交谈处,一拍桌子大喝:“谁人胡言诽谤我佛。”

住持听了怒道:“你是何人?怎敢在大放厥词!”

“我之法名鉴空,方才便是你在此宣扬歪理邪说?”那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声如洪钟,怒而应到。

住持听到鉴空二字后脸色一变,再作答时声音便小上许多,道:“鉴空法师闻名已久,非我可比,然悟道不分长幼,老衲方才所言,有何错焉?”

“怎会无错?大错特错!佛曰:缘起性空,世间之事,因果循环,非是你我所定,正合崔公所言:万物为道一偏,一物为万物一偏。若世人皆循道,则无善可言,了我佛之愿,何其快哉。”

“这”住持欲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面前人又是立此寺者,只好一甩袖子,坐下饮茶。顾尹一看他这反应,便知结果,低头不语。

“那便与我走吧。”崔轻水见了,也不言明,顾尹短叹一声,走至他身后。

“阿弥陀佛,我名鉴空。”

“多谢相助,若有闲时,定要来我门做客。”崔轻水抱拳答道,说完便领顾尹御剑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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