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有一场大乱,血可漂橹,方能度过。他最终更希望留下来的是嫡长子陈舆。
留在京城里的,将各看各命。
陈舆抬起头,扶过莲意的脸,“我喜欢过你。你不是姐姐的替身。”
“嗯,好。”
他放下手,“儿臣会转告贵妃大监军娘娘的意见,另外,儿臣将求皇上放徐夜白徐夜辉随军出战。”
留也危险,走也危险。可留下的人一定吃亏。
翌日,娴颖贵妃徐莲意陪伴陈舆送走金北、卫齐随伊碧娜朵先行一步北迎罗刹兵,继而于大桐北郊凤河畔设坛点兵,大军开拔西去。
莲意听说陈舆与金北彻夜长谈,并派余明惠久造访徐府,祖母与父亲、母亲姨娘们放弃随军,守候祖先爵位与荣耀,夜白留在雨原,夜辉以侍卫身份追随姐姐。夏妈妈席妈妈自愿回徐家养老,所喜所欢哭了一夜,被莲意急迫间赐给谭家那位当禁军的少爷。
蔷韵也随军出发。陈舆一路上果然忙于军务,对莲意始终以“儿臣”自称,再无僭越。
见了黄土,见了高原,见了大漠孤烟,莲意一路上带着阿雨和小妹,除了职责外,只是望着天,望着北方。半个月后,雪鹰旗出现在天际。金北回来了。
莲意只觉得心跳都停下来了,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回过神来的时候,金北还没到,陈舆站在那里。他羞羞答答拿出个宝瓶,送给莲意。“怎么说呢,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谢太子爷。”
“蔷韵虽然是不太想见你,但是背地里和我说你的好。”
“二姐姐憨的时候,极可爱。”
“是,卫太贵妃说的道理,我明白了。”
他又用“我”了。
“莲意,”陈舆说,“刚接到的信儿,前方战事吃紧。荷味与乌别月谷临阵。她依旧是真的能预言的。我军边防上连退三百里。如果我见到她,不会放过她。没有大河了,我还是海。”
陈舆说完就走了,带人去与金北和伊碧娜朵汇合。原来天边的旗子,看着近,实际上远。
金北真的来到身边,是四天后的夜里。当时,前线的厮杀声都能听到了。
莲意正在帐篷里,月事又快来了,她只觉得下腹坠得慌,腰酸,却也没见血迹。西边儿冷,抱着热水囊躺在虎皮被子里,阿雨和小妹在给她搓脚,夜辉持剑守在外面。
莲意听到夜辉叫了一声“金家哥哥”,觉得整个人都被刺透了,帐幕被掀开了,金北一身黑家,人瘦了,笑嘻嘻地进来。
“混蛋!”莲意说。
听到主子这么个情形,阿雨小妹连忙退了出去,也不用吩咐。莲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主要是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连礼仪也不讲了。
金北快步过来,到了被窝那头,替她把脚捂住塞进去。
“傻,”他蹲着,笑话她似的,“看冻着。”
“你去那么久干嘛,让谁绊住脚了?”莲意问了一句怨妇才会问的话。她忍不住。
爱一个人的话,就忘了自己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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