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微微一滞,略一点头,嘴角轻笑,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复又走进密林,顾云安想了想俯身在余月亭耳畔说道,“其实,我也是个行事公允、认真负责之人。”
余月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用不起,光是护卫一职,你都快要将我的家底掏空了。若你当了管事,只怕到时候这满宅满院的人连同我自己都要被你卖到黑市上去了。”
顾云安轻笑,“这婢子婆子倒是值几个钱。小郎君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活计也不会做,只怕是倒贴钱也难出手。”
余月亭也不恼,笑意盈盈地问道,“敢问顾小郎师承何处?竟练得这样一张巧舌如簧、骂人不带脏的巧嘴。”
顾云安瞧着她明明生气却要挤出笑脸的别扭样子实在好笑,气定神闲地答道,“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余月亭说不过他,白了他一眼,嘀咕道,“好大的脸,你倒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斗着嘴折回去,倒觉得回来的路比去时快的多。
走出密林,沐春湖畔的人群散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热闹。
远远看见东岸几个云鬓螺髻的华服少女,正悠闲地坐在秋千架上,高高低低地荡着,荡得高些的,止不住地惊叫,惹得旁边的女伴一阵笑。
余月亭看着不禁勾起了嘴角,自己出阁之前也时常同女伴结伴踏青,那时候最爱荡秋千。
胭姝胆子时常被自己推得高高的,吓得尖叫不止。
只可惜自己离开鹤州之前,她正要出嫁,不便出门。满天蜚语,自己也不好前去严府,免得给她多添麻烦。
听说嫁与了鹤州明府的侄子,她亦出身书香门第,倒也般配。只愿遇个良人,待她如珍宝。疼她爱她,敬她重她。
余月亭忽而想起什么扭头向顾云安问道,“还未问你,可曾婚配?”
顾云安挑眉,“怎么?小郎君包分配?”
“呸!孩子要不要我替你生?”
顾云安眉眼晕笑,“那敢情好,一步到位。”
“美死你!”余月亭白了他一眼。
朝秋千架走去,坐在架上,用力一蹬,秋千荡上空中,仿佛回到小时候,再没了烦忧,余月亭放声大笑起来。
东岸。温家行障内。
方鸿脸色怪异地看向远方,定定端着手中酒杯。
温衍扔了一个红果过去,正砸在他眉心,不耐烦地催促道,“方四,你若是做不出对子来就麻利些将酒喝了,莫要拖延时间!”
方鸿双眉紧纠,扬起下巴指指,“温衍,你看,那头莫不是有个小郎在荡秋千吧?”
“这才几杯酒,方四你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小女子才玩那个呢!”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自觉地朝方鸿所指的方向看去。
看清之后,温衍也是一愣,两人眼神怪异,齐齐看着远处一个眉目清正的少年郎正坐在秋千上,发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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