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卓绝的少年立在温泉水中,肩上虚虚地搭着一件外袍,里面的内衬却穿得严严实实,乌发随意地披在脑后,月色之下,少年还算年轻的脸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女子身边荡漾的水波被染成了红色,湿漉漉的黑衣贴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脆弱得过分。
楚呈注视着黑衣女子的身影,脑海中却是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久没得到回答,也没见背对着她的黑衣女子有什么动静,楚呈再次问。
容月看着手中皱巴巴的人|皮|面具,十分懊恼,早知道倾家荡产也要买个防水的人|皮面具,不然也不至于面对这种随意会掉马的风险。
“阁下不必多虑,我只是路过。”
低缓而沙哑的声音从容月的喉咙里出来,她此时喉咙干涩得紧,再加上刻意压低的效果,说出的话倒是没平时半点舒缓柔和。
楚呈没听出来这把声音属于哪个熟悉的人,稍稍分神半刻,那女子已经足尖轻点,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早已没了身影。
身体主导了楚呈的意识,他跟出了几步,但早已不见了黑衣女子的身影。
到底是谁呢?
楚呈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糊的身影,却又不敢妄下定论。
思索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黑夜之中浮现出了她的样子,白衣乌发,唇色嫣红,手持长剑。
来得近了,楚呈才发现,女子白衣上染上了鲜血,恍若白雪红梅般晃眼。
楚呈的心紧了紧,“摇光真人。”
女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但眼神却异常冷漠,甚至可以说是阴冷。
“你可有看到一名黑衣男子从这里经过,手持一把弯月刀,相貌平凡。”
女子黝黑的眼珠子盯着楚呈,好似某种黏滑而阴冷的爬行物。
“并无。”
少年摇摇头,神色不似作假。
“嗯,好好表现,出来兑现你的承诺。”临走时,女子又好似长辈般叮嘱了一番,话里似乎对楚呈报有莫大的期待。
但此刻楚呈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有什么改变了少年人的想法,他看着女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到底是黑衣男子还是黑衣女子?
楚呈再次走入水中,来到刚才女子掉落的地方,泉水冲散了血污,恢复了清澈的颜色,他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发出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水域。
水底下似乎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是发簪,簪头镶着一朵小小的玉兰。
他记得的,他曾为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正过发髻。
楚呈把发簪拾起来,攥在手心,果然是你。
到了此刻,相比于一直敬仰着的摇光真人,少年反而更加担心落水的女子,她那时看起来伤得极重,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心里揣着奇怪的想法,他把簪子包好放在怀里,想着下次见到她,再把簪子归还。
而且看样子容姑娘刚才和摇光真人似乎有过一战,思及此处,楚呈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才到筑基期的小女子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去挑衅名动九州的摇光真人?
刚才摇光真人身上也有伤,难不成这也是容姑娘做的吗?以及她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面容,这容道友身上处处充满了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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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容月确信这里已经离刚才的地方很远了,才停了下来。
她倚在一颗老树之下,攥紧拳头大口喘着气,胸口里像是被什么绞着,让她痛苦到恨不得抱着自己在地上滚几下,但她一向隐忍惯了,连一声呻|吟也没从口中发出。
只是紧咬牙关,颤抖着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颗回复气血的丹药,一把塞入口中。
喉咙里涌上了一阵腥甜的滋味,她含着鲜血和丹药一并吞入了腹中,立马坐下运功调息。
调息了一夜之后,容月终于觉得身体好受些了。天边晨光初露,就快要天亮了,容月起身,闻到了自己身上干枯的血腥味,皱眉,整张脸都写着嫌弃两个字。
太臭了。
不远处有座小小的溪流,容月放出神识,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走到了溪流边,脱下了外衣,內衫,仅留下一件薄薄的肚|兜以及下身的单裤。
她上身裸露的肌肤有不少陈年旧伤,再加上昨晚受的新伤,看起来一片触目惊心,浑然没有姑娘家该有的洁白胴体。除去这些,最显眼的是,她的左侧下方,靠近心脏的地方,纹着一朵火红的火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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