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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康家为何要匆匆出城?”

“你还不知道吗?康大人被贬官了!”

街头两人交头接耳视线盯着从康家门前离开的几辆马车和一行仆从。

“贬官?”

问话那人很是惊讶。

“为什么啊?康大人可是吏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职。当初陛下进京的时候都没动过他,怎么这会儿把他贬黜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他得罪了陛下!我听说他在朝堂上公然辱骂陛下,这才惹得龙颜大怒不仅削了他的官还让他今日就离京一刻都不准多留。”

“怎么可能?”

那人嗤笑:“陛下可是天子他疯了吗辱骂陛下?”

“怎么不可能?”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围观的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有人加入进来说道。

这人似乎知道些许内情言语中笃定又得意。

“我表哥的朋友的堂兄在一户官宦人家做工,那户人家的老爷昨日回去后就把几个儿子都叫了过去,将朝会上的事对他们说了,还对他们好一番叮嘱让他们千万别”

“哎呀你说这些干吗?就说康大人到底怎么得罪了陛下?”

“是啊,什么事让陛下如此恼怒昨日的朝会,今日就把康大人赶出城了?”

“他真的辱骂陛下了?”

“那倒没有”那人说道“他没直接骂陛下骂的是楚将军。”

这人将自己所知所闻尽数道来听的围观之人一阵唏嘘。

“难怪陛下如此生气,这就是换了咱们寻常人,也会觉得是在指桑骂槐啊。”

“可不是?楚将军是陛下的结义兄弟,他骂什么不好非要骂他是狗?指不定平日里心里就没少说这样的话对陛下也有所不满这才在朝会上脱口而出。”

“这康家委实过分,为了脱罪,昨日康四少爷一回来,他们就开始在京城散布谣言,说苏大小姐为了一只狐狸打伤了康四少爷,却对康四少爷先动手一事只字不提,让人误以为是苏大小姐先动的手。”

“对,我昨日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苏大小姐怎么会因为一只狐狸就对康四少爷动手?原来是康四少爷先对楚将军行凶!”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言语间均认为康淮对楚毅挥刀是事实。

不知是谁叹了一句:“经此一事,康家只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回来了,这康家大宅我看过不了多久也要荒废变卖了。”

“那倒不至于,康大少爷还在呢。陛下仁慈,只是将康大人贬至四品,去地方上做了知府,康大少爷的官职并未变动,仍留在京城。”

“陛下这般恼怒竟都没有牵连康大少爷,当真是宽宏大量。”

有人不解:“既然康大少爷留在了京城,那为何要把康四少爷带走?他不是昨日才受了伤,怎么不好好养一养再说?我方才看见他也上了离京的马车呢。”

旁边的人嗤了一声,神情不屑:“康家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就是康四少爷害的!他都已经把亲娘老子害成这样了,康大人还能留着他继续在这祸害康大少爷不成?那他们康家才真算是完了!”

这话引来不少支持,众人纷纷点头,说自家要是出了这么个祸害,别说养伤了,恨不能当场把他打死。

类似的议论声在京城各处都有,内容也大同小异,几乎没有为康家说话的声音。

这件事与苏锦瑶有关,所以苏家格外关注。

听说苏锦瑶并未受到牵连,苏常安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来传话的下人笑道:“大人还是如此关心大小姐,大小姐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会高兴的。”

实际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苏常安关心此事,大部分原因是怕牵连到苏家。

苏锦瑶如今虽不住在苏家,但她若做了什么事,好的不见得能算到苏家头上,坏的却难保不会连累苏家。

好在如今什么事都没有,绝大部分罪名都在康家身上,楚毅也只是因为和康士卓在朝会上吵架,被责怪殿前失仪,罚了几个月俸禄而已。

苏常安轻松之余又隐隐高兴,搓着手道:“如此看来,陛下很是偏向昭偏向楚将军啊。”

他说到一半改了口,但心里是什么意思,大家其实都明白。

此事康士卓和楚毅都受了罚,唯有苏锦瑶独善其身。

明眼人都知道,康淮真对楚毅行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真的,也完全不需要苏锦瑶帮忙,楚毅自己和他身边下人就足够应对了。

但弘安帝对她鞭打康淮一事却完全没有过问,甚至都没有像对楚毅那样,意思意思训诫两句。

下人谄笑:“楚将军本就跟随陛下多年,又是他的结义兄弟,他自然是偏向楚将军的。大小姐与楚将军虽未成婚,但在陛下眼中想必已是一体了,他对大小姐自然也会宽容些。”

苏常安点头,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他笑着吩咐:“将铺子里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块翡翠找出来,还有那株百年老参,再选些其它东西,我近日抽空去看看昭昭。”

下人应诺,躬身告退后就去准备了。

他备好东西拿给苏常安看,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不妥,这一幕正被找过来的魏氏看见,气得差点掀了盘子。

魏氏刚从外面回来,指着托盘中那些东西说道:“你那好女儿恨不能逼死咱们,你倒好,还在这给她准备礼物?”

“你胡说什么呢!”

苏常安皱眉,神情不悦。

“我胡说?”

魏氏红着眼睛,指着门外。

“你自己去问问,你自己去问问!那小贱妇不让咱们活,竟准备将家财全都带走了!”

家财?

苏常安听到这面色一怔,看向魏氏身边的曹妈妈。

曹妈妈也是急得不行,此时已出了一头的汗。

她对苏常安道:“大小姐让自己的人接管了咱们许多铺子和田产,说是从此以后,都不许夫人再过问,一应账本和进项也都送到茗芳苑去,不许再送到咱们苏家来了。”

魏氏家中清贫,嫁来时身边除了两个女儿,就只有苏常安临时送给她撑场面的几个下人。

她进入苏家之后,身边并没有什么心腹,即便是现在跟着她的几个,也是这些年慢慢培养的。

至于铺子里的,用的自然还是从前的人,变动并不大。

她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苏家的下人,却不知道要紧位置上都是秦氏留下的人。

苏常安不通庶务,自从娶了秦氏,就再没为这些黄白之物操过心,自然也就没怎么过问过。

他连账本都不大看,哪间铺子用的是哪些人,又怎么会知晓?

即便后来秦氏病逝,府里乱了一阵,这些铺子庄子也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他就更不会管了,等魏氏入府后便直接交给了魏氏。

魏氏接管了这些年,庄子和铺子上的人一直对她恭恭敬敬,从没因她是续弦而轻慢糊弄过她。她还以为这些都是苏家的忠仆,所以才对她这般客气。

后来苏锦瑶回京,秦管家拿出几箱账册,拆穿她私挪秦氏嫁妆一事,她才知道这些铺子庄子里竟有不少秦氏的人。

他们有些是秦氏的陪嫁,已在苏家待了二十几年。有些是秦氏入京后提拔的,少说也已在庄子铺子上干了十几年,受过秦氏不少照拂。

魏氏生怕他们帮着苏锦瑶把这些家财夺去,当即便想将这些人都辞退了。

可若真这么做,涉及到的人必然很多,想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换掉是不可能的。

秦管家手里握着她私挪秦氏嫁妆的证据,苏锦瑶那时又刚刚回京没多久,他们若大量辞退这些庄子铺子里的人,便等于是将自己想要私吞秦氏嫁妆的事昭告天下。

苏常安自然不许她这么做,这事便这么耽搁了下来。

好在苏锦瑶这几个月一直没什么动静,虽然偶尔会去铺子里看一看,但该送来苏家的东西还是照常送来,茗芳苑并未拿去什么,魏氏查账时也并未遇到什么阻碍。

她还以为这是因为她没出嫁,不敢跟苏家翻脸。毕竟嫁妆这种东西,在女儿没出嫁的时候便是由爹娘保管也没什么。

哪想到今日,她却说翻脸就翻脸,一口气要将所有嫁妆全都收回去。

魏氏本想趁她出嫁前,在铺子里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将这些嫁妆能挪到苏家的都偷偷挪到苏家。

可这才没多久,她连人都没怎么安排好,苏锦瑶就要将嫁妆拿走了!

苏常安听了曹妈妈的话,脸上一僵。

“这么多铺子庄子,岂是她说接手就接手的?”

曹妈妈神色无奈:“老爷您先前也看见了,大小姐这些年虽不在京城,但这些庄子铺子的账簿,秦管家那里却是一份不少。”

“这说明庄子铺子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只要大小姐愿意接手,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甚至都不用换人,只需让这些嫁妆像之前那样,好好经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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