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锦逸王把这封信交给了我,跟我说,这是你随身的物品,已经没必要再送了。”
许宁又补充,“信是拆开过的,我不放心,就也看过内容。后来打听到,太子殿下刚到谷越城就因水土不服昏迷不醒,碰巧遇到了蔚山上下来的神医。”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仔细饮食,有事蔚山。写给皇太子。能看得出,是火漆封缄过的。是她的笔迹,也是她的封缄。
邬曼终于知道自从恢复记忆以来,为什么这么地不安了。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记什么事,百里居危就建议她,把担心会忘记的事情写在信上。
后来她就喜欢上了写信,给许多人写。
她记得五岁那年,墙这头有个孩子放声大哭,她在墙脚下不敢哭出声音。她记得有人不许邬曼去霞飞,她就叫吴晴、叫梅仁鑫、叫贾郝,扮做许宁的弟弟,扮做师兄的小厮,扮做街边的乞儿。
她记得许多事,多到她以为那就是全部。
可是,这封她从没见过的信,告诉她,她没有记得。
“阿宁,大皇子邬贤,他什么时候?我,我不记得他。”边说着,邬曼边挑了挑铜镜前那支烛心,把信焚烧殆尽。
越王寿宴摆在了荷花塘边,清风拂过阵阵幽香。距离开席还很早的时候,就来了许多人。听雨轩早早就闭门谢客,于是有心的人只好枯坐在荷花塘边喝茶赏花。
越王世子朱云景小小的一团歪在硬邦邦的紫檀矮凳上。易皱的织绣胡乱地揉在身下,衣摆下方隐约可见金线缂丝的五爪金龙。
贵公子们彼此拍着彩虹屁,贵小姐们互相咬着耳朵。世子谁也不搭理,只一个人无聊的快要睡去。
越王府二公子朱云翳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朱云景的脸。扶起睡着的朱云景,替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
他端坐在一边。见朱云景慢慢清醒过来,低声对他耳语几句,才指了指斜对面一行人。
朱云景最先看到百里奇。百里奇他是认识的,以前在蔚山上他缠着公主的时候,远远看到过。后来听说怪医的徒弟到了开谷,一直求上门去,却一次也没见到。
原来他就是百里居危啊,朱云景恍然大悟。我真是笨死了。越世子如是想到。
百里奇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很多的眼光在观察他,但他并不在意。
“那是谁家的位置,母妃都没有给百里先生安排座位么?”朱云景跳了起来,“怎可站着,岂不让人笑话我们越王府没有规矩?”
“虽然是怪医的弟子,却也是江湖中人。又没有品级,站在上座也不算辱没了身份。”朱云翳好笑地解释,“不过,毕竟医好了贵人,他的座位在那里。”
顺着朱云翳手指的方向,朱云景果然看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那么远,倒不如就在跟前。“那是太子的座位么?他竟然甘愿站在太子身后。”
朱云景有些委屈,听说公主带病去看望了太子呢。每次他去请安,却总是被拒之门外。
朱云翳轻敲了朱云景脑袋,挑眉示意他左手边的座位。朱云景迟钝,又努了努嘴。
“太子舅舅到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坐在你旁边,你就只看到百里大夫么?”
果然,太子已经坐定。和身边华服的公子正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又举起了酒樽。
顺着太子手抬着的方向,朱云景看到了太子斜对面同样举着酒杯的公子。那是外祖母外家的公子陈中天。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