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几天,原本苍翠的大草原,已经悄悄的披上了一层金黄的战甲,远远的望去,接天连地,远远的似是与如同耸立在天地尽头的阴山山脉连成一片。
朝食已过,韩信尽管面色沉稳,但心中却是兴奋异常,此次乃是他第一次统帅如此“庞大”数量的军队。
且这军队乃清一色的由精锐车骑组成。
在秦朝,没有高马鞍,也没有马镫,所以一个弓马娴熟的骑士,极难培养,整个大秦,能够称得上由骑将锐士组成的,成建制的军队,除了负责卫戍咸阳宫的天子卫,剩余的便只有经过蒙恬一手调教出来的北地秦军之中,能够凑出一支了。
“报!韩司马,已近盐池十里。”
手下骑将的声音打断陷入思考之中的韩信,扭头看去,就见沛县人曹参堪堪勒住战马,双手抱拳,正等着自己的指示。
“曹率长,游骑可有回报?”
并没有着急做出下一步的指示,深知兵法的韩信,自然知晓情报在一场战争之中的重要性。
“回司马,游骑掠来了一二胡人俘虏,由通晓胡话的骑士翻译,确定前方便是盐池,只是”
说到这里,曹参的脸上显出阵阵奇怪的神色,旋即他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后再次抱拳,大声说道,“只是据那胡人所说,他并非东胡人,而是来自一名为乌桓的游牧部落。”
“嗯?”
听见这话,韩信也是不由一愣,若非他早已将地图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几乎记在了脑中,知晓盐池正是在东胡控制的区域范围之内,否则他还真会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不过很快,韩信便想到了许多其他的可能,于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当即让曹参将那乌桓人连带翻译一起带到了面前。
那乌桓人来到韩信坐骑之前,口中兀自呜里哇啦说个不停,这古怪的语言直听得韩信脑门上青筋直跳,最后就连负责翻译的那秦军骑士,都是听得一脸迷茫。
无奈之下,韩信只得耐着性子与他连比划带猜,也许韩信真有些语言天赋,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总算是将这胡人话里的意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被游骑掠来的胡人,还真不是东胡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乃是乌桓人。
乌桓人本来也是这苍茫草原之上的一支游骑,可这乌桓真是倒了血霉,在前些年被日渐强大起来的匈奴击溃,后来又被东胡趁火打劫,直接直接将他们仅剩的人口牲畜全部吞并。
而在这之后,乌桓人便被当做奴隶,与其他被掠来的外族人,一起安置在盐池,为东湖人劳作。
至于这个被韩信的游骑抓来的乌桓人,则是受不了苦难,而趁负责看护的东胡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弄清了这人的身份,韩信也没有虐待他,相反还让人给他拿来了干肉与糙米饭,让这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而在吃完之后,这乌桓人居然把胸脯一拍,然后就高声嚷嚷着,要带秦军去攻占盐池解救同胞,随后他便将自己知道的盐池中,东胡的驻军,详细无比的说了出来。
听了这乌桓人的话,韩信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乌桓人也都是对答如流,眼见如此,韩信才着人带他下去。
“司马,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从天上掉下来的乌桓人,我们在与李信将军的比斗中,已然要占据上风了!”
待到那乌桓人走出的远了,一个洪亮的嗓音,夹着兴奋之意当即便传了过来。
扭头看去,韩信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声说道,“樊哙,你可曾见有如此镇定,对答如流的奴隶?”
“什么?”同样被任命率长的樊哙,被韩信这问题问的一愣。
可一旁的曹参却是反应了过来,“司马的意思是,这人乃是东胡人的间谍?他们发现我们了?”
看了曹参一眼,韩信缓缓点头。
“草原苍茫而不见尽头,与中原大地上的山川地貌完全不同,我等五千车骑奔腾于此,恐怕有善于听地者,早在十里外,就能有所警觉,也是我有所疏忽,这才让东湖人有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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