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中退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槐树下的薛彤,五点多,夏天的日头还会坚持一会儿,但山中阴翳,多的是高大树木,只穿一件防晒衣,将帽子戴上就够了。
薛彤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眼角哭过的痕迹被她处理的很好,基本看不出任何异样,荀若素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却还是问了声,“再休息会儿吗?”
“不用了,”薛彤刚在荀若素面前掉过眼泪,这会儿不管是板起脸挑她不是,亦或故作亲近都很尴尬,于是僵硬地扯开话题,“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晏清眼一斜,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姐,你跟我老板之间发生什么了?以我老板的性格,不至于跟人这么疏远。”
薛彤擅长自来熟,即便七分装模作样。
“你不怕鬼了?”荀若素问,“背后说人可容易见鬼。”
“真的假的!”晏清缩着脖子,再也不敢开口。
因为凌霄寺的斋房也是向外开放的,院中僧侣与游客之间用一扇白色的屏风阻隔,吃得东西差不多,但游客难免拍照或攀谈,和尚们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不到一块儿去。
荀若素与薛彤刚到斋房,外面就敲起了钟声,老住持在熟悉的人面前卷着袖子,一副武僧模样,这会儿却衣冠整齐,明明热的要死却要端着架子,不仅穿着僧袍还披了袈裟。
他手里拿着一个铜钵,斋房里热闹,但住持走进这里时,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能进入斋房吃饭的,当然不是所有游客,这里聚集的人都是今晚要在凌霄寺宿下的,老住持敲了一下铜钵,悠长的声响在斋堂内回荡,连敲三下,连窃窃私语都停了。
老住持道,“想必诸位施主也听说了,最近山中不太平,曾有命案发生,虽然命案发生地离此处也有好几公里,还是希望入夜之后,所有人能呆在自己房间中。”
“寺院的房间都是相连的,周围都是人,只要施主不随意走动,也无需恐慌。”
叮嘱完了,他的目光又在人群中寻了一遍,薛彤带着荀若素缩在角落中,她两都没什么好奇心,桌子上这叠白灼菜心都比老住持的脸有意思,只剩晏清还有些心气,端着碗,边扒拉边朝老住持的方向看。
只是少年人的目光中多少带点哀怨。
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老住持只能在路过他们这一桌时留下句,“我先去院子里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小时。
荀若素本质护短,她跟晏清虽然没有太大的交情,但一回生二回熟,晏清与自己也算是个熟人……老和尚将那样的院子分给寻常人实在有失厚道,总要让他也吃点亏。
吃饭半小时,饭后散步半小时。
山上环境得天独厚,蚊子养得膘肥体壮,院子里也没点蚊香,老住持坐在槐树下活生生喂了一个小时的蚊子,喂得有点失血过多。
等三个人溜溜哒哒从外面回来时,老和尚正举着手准备拍蚊子,荀若素当即冲他念了声“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和尚只能回礼,继续一本正经地喂这些吸血虫。
老住持被蚊子咬是他缺德自找,荀若素并没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她见和尚也被叮得差不多了,这才道,“进屋说吧,山上都是花脚蚊子,咬人又狠又毒,一个包能痒好多天。”
“……”老和尚从头到脚连腮帮子都被叮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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