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恨,陛下也是不信的吧?”
萧绮弦把这个问题还给了东方浅熙,恨与不恨,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只不过比起东方浅熙这个敌将,血肉相残,把亲人杀害的畜生,才是她现在真正的敌人。
萧勉,坐在遥远的北宸国龙椅上的男人。
“若父皇没有身死,萧勉那草包就不会登基,而本宫也不会来到这里。”
萧绮弦紧紧握住酒杯的杯沿,紧咬着银牙挤出一抹冷笑,一双美丽的杏眼直直看向东方浅熙,这个残忍的捕猎者。
“如何能不恨?”
萧绮弦的笑意逐渐加深,说着最伤痛的事儿,却又绽放着最美丽从容的笑容,散发出诡异的魅力,东方浅熙也不禁被这女人此刻的魅力所吸引。
“当然,如陛下所说,沙场上什么事儿都会发生,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陛下,怪只怪本宫有一个恨不得本宫立即消失的哥哥。”
萧绮弦字字句句里都没有隐藏对萧勉的恨意,这也是为了告诉东方浅熙,她恨的人是萧勉。
把她送过来,安享一方安乐的无能帝王。
东方浅熙没有想到萧绮弦会说出这番话,随即又低笑了起来,佩服萧绮弦的勇气。笑意收敛之际,便见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冷,道:“那朕也该庆幸,登基的是那无能之人而不是你,否则朕便要寝食难安了。”
警告的意味很浓郁,东方浅熙在警告自己别想要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否则自己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萧绮弦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若不是这般试探,又如何能探知东方浅熙对自己的忌惮有多深,又如何能把自己身影深深烙在她的心头。
萧绮弦对于东方浅熙的一番话并没有回应,只是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也希望陛下能保重龙体,早些就寝。”
说完,萧绮弦便站了起来,拱手施礼正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掌心圈住了那皓白细小的手腕,一个猝不及防的挽留。
“听闻竹仙公主的琴艺冠绝天下,是天下第一琴师,不知朕何时有荣幸闻得竹仙公主的琴音?”
这唐突的举动的确让萧绮弦微微地蹙起眉头,可却也没有立即挣脱东方浅熙的束缚,似乎对她的狂妄习以为然。
“有机会的。”
萧绮弦只是淡然一笑,东方浅熙便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掌心留有萧绮弦的余温。她的眼神一直落在萧绮弦的身上,直到她没入御花园的花丛之中。
她今日试探萧绮弦,不过是想要看看她能忍受的底线在哪里,可这个女人出乎意料地难缠。那一张冷静自持的脸始终没有裂痕,东方浅熙更是蠢蠢欲动,想要看看那张面具裂开后,里头都是什么表情。
愤怒的?悲伤的?失落的,又或许……
东方浅熙五指舒展开来,那里似乎残留着萧绮弦的香味。
这个女人很香,也很美,那种见一眼便是惊心动魄的美,端着她的骄傲站在高岭之上,不让任何人亵渎。东方浅熙喜欢她的眉眼,柳叶眉之下是透彻而晶莹的杏眼,还有她那双性感的薄唇,总能说出一些让自己惊讶的话。
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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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萧绮弦就没有再遇上过东方浅熙,倒是杜良天天来,每日都会给萧绮弦带点小玩意儿和吃食,为她费了不少心思。
前世,杜良对自己的好也是萧绮弦噩梦的开始。崔兰是后宫侍卫长,爱慕杜良许久。杜良老往自己这清月宫钻这事儿传到了崔兰的耳中,日后便不断地与自己为难,日子愈发的不好过。
好在人生一世并没有白活,萧绮弦这一世也没有拒绝杜良对自己的好,便是要让这事儿传到崔兰的耳中,好让她把前世的痛苦奉还。
萧绮弦的手放在她的九天玄音琴上,却没有拨动琴弦。普通琴师必定会留指甲,方便弹奏,可萧绮弦不一样,因为常年征战,她十指指甲修得整齐,干干净净。
她若要抚琴便会戴上义甲,就算没有上战场了,她也不喜欢把指甲留长,习惯了这种干净整齐。萧绮弦转眼落到自己的手腕上,那日东方浅熙抓住自己的手腕,她清楚记得东方浅熙的指甲也是干净整齐的。毕竟都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人,指甲长了不方便的地方太多。
她叹了口气,收拢十指,似是要保护它们似的。想起崔兰,她的十根手指依旧隐隐作痛,那种硬生生被折断手指的痛苦,当真是隔世难忘。
“青竹。”
萧绮弦唤了一旁的青竹一声,那人很快就走到萧绮弦身前,等待吩咐。
“帮本宫准备血虫粉。”
青竹的眉头跳了跳,她记得这种粉末是一种毒,涂抹在兵器上能让伤口难以愈合,痒痛难当。若是皮肤直接碰触到血虫粉,就会又痒又红又痛,常人绝对不会想要碰到。
所以,萧绮弦要血虫粉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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