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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将药膏化开,仔仔细细地涂在她肿得发紫的手上,心疼之余又责怪一句:“你就不能有一日不与你阿娘顶撞么,闹成这样,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可我不想娶顾家那个小公子。”明晗嘟囔:“爹爹你都不为我说话,根本就不疼我。”

“皇上御旨,你要我怎么疼你?”李成蹊把药膏收起来,“明家祖上与顾家有些交情,如今顾家遭难,尸身收敛回京时你娘还去接过。他们家儿郎无人照料,她看着难过,此次赐婚,自是愿意的。她们一个为彰忠义,一个为表情谊,我要是劝,却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可要是因为娘可怜他,就让我娶他,那可怜的不就是我了么?”

李成蹊一噎,安抚她道:“这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挑拣,等人入了府,你若真不喜欢,爹爹再给你寻一房侧君便是。”

明晗默了一阵儿,抬眼问道:“爹爹可见过那顾小公子长什么模样?”

“明家姐儿下葬时,似是远远瞥过一眼。”

明晗立刻打起精神,“他可真如传言中那般长着犄角,有四只眼睛,舌头伸出三尺长?”

李成蹊怔怔,继而笑起来,“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他若长成那样,那还是人么?”

“自然不是,是一只无常鬼。”明晗面色不像开玩笑,有些恐惧,“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怪你娘打你。”李成蹊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怎么能听信这些,已经及笄的人了,还不懂得辨别真假是非。”

明晗不高兴地撇嘴,“那爹爹说,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李成蹊回忆当日情景,想到在葬礼上哭昏过去的人,一时不忍,放缓了语调,“与他哥哥三分像,只是身子不好,瞧着甚是苍白,像一片雪花,落下来晶莹,又十分脆弱,不接怕他摔着,一触又要化了似的。”

明晗在脑中想象了一番,拉下脸,“与他哥哥三分像,又是苍白冰冷,爹爹还说他不是鬼。”

“嗯?”李成蹊不解。

“他哥哥有个绰号爹爹怕是不知。”明晗道:“叫顾阎罗呢!”

“胡说。”李成蹊笑着,起身道:“那哥儿不过是凶了些,却也芝兰玉树,是个极潇洒倜傥之人,何以到你嘴里就成了阎罗。你这丫头不要老是想着这些,等到了日子把人娶进门,你亲眼见到他,是人是鬼,自然见了分晓。”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明晗不高兴,仰脸看他,“爹爹的意思,这事当真就没得商量了?”

李成蹊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回答,只叹道:“早些睡吧,可不许再胡闹了。”

当晚明晗躺在床上,白日里窥见的那片衣袍在脑中久久不去,好不容易睡着,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大婚当晚,一个人影穿着嫁衣坐在床边,她战战兢兢地掀起盖头,却看到一个面色发青的小鬼坐在那里,一张嘴,舌头便从嘴里掉出来,吓得她从梦中惊醒,满头的大汗。

一帘之隔,睡在小房的兴思听到动静过来问,明晗见天已亮,便让他拿点温水进来。

洗漱过后,明晗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铜镜前,由兴思帮着梳了头发,再换等在外面的丫鬟映秋进来伺候穿衣。

明晗与她要好,把昨日的梦说了,映秋听完也有些怕。

因为脾气暴躁的顾永宁,京城谁都不敢招惹他们家,而且顾家的下人也鲜少见有出门,连菜都是每日有人送到后门口。

外人都说,那是个会吃人的将军府,好端端的人进去就会被鬼缠上,再也出不来了。

映秋不敢与她说这些,只对她道:“听说她们家连下人都武功高强,顾家小公子进门定会带个陪嫁,小姐你这性子,再加上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万一受了欺负,给他骑到头上来,我和兴思两个怕还不够人打的,必是护不住你的。”

明晗浑身一颤,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爬起来道:“我要去找大哥,你跟我一块儿。”

这头出了门,另一边的闺阁里,顾清时也已经起来,对冷着脸的大哥说:“她一个儒生,习过武又怎样,打架之前先念几句之乎者也吗?我才不要嫁一个迂腐的文士。”

顾永宁冷哼,手指头往他肩膀上一戳,把人戳得倒退几步,丢脸地坐到了凳子上。

“就你这副身子还想嫁个武生,到时候狗脾气把人惹恼了打你一巴掌,你受得了么?这件事没得商量,成亲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里,要再让我知道你偷偷往外跑,你这一个月的药都没有蜜糖配着,整日让我操心,苦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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