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北很北的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上终年都是白雪,但是山上并不因此而失了颜色。山上种满了樱花,唤作神樱树,相传是天上花神的眼泪所化,所以神樱树才得以不分季节时令在山上盛开。山上一年四季都是雪,一年四季都有花,千百年来,二者相互依存,粉白相映。
此山因天气寒冷,无人到此,山上居住的都是一些不畏寒又有灵气的动物,最多的就是能够酿出仙露琼浆的白狐一族,他们依靠千百年不化的寒冰与娇艳的樱花,酿出世间唯此处独有的佳酿,故而此山名为仙酿山。
月出独自一个人坐在树下,倚着树干看着头上在微风中飞扬的樱花瓣,耳畔传来“沙沙”的声音。那是两只纯白的小狐狸,它们相互嬉戏,毛茸茸的小耳朵沾了一点白雪而不停地扑动着。
“月出丫头,你又坐在这儿干嘛呢?”听到声音,月出回过神,眼前两只嬉戏的小狐狸不见了,只有白茫茫的雪地和飘落的花瓣。她回头看去,白头发白胡须的爷爷像个孩子一样蹦哒着走近。
月出看着爷爷,没有说话。心想他明明是知道的,知道她为什么会坐在这儿发呆,何故又这般询问呢,因而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又收回了视线,静静地看着远方。
“丫头啊,子棠有他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要在这儿胡思乱想了好吗?都这么多年了。”爷爷摸了一下月出的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和月出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远方,似乎这样就能看到那个人了。
过了一会儿,爷爷拍了一下月出的肩,然后精神振奋地说:“对了,去朱老头家喝酒去吧,听说他昨天将他深埋了三百年的老酒挖了出来,肯定很够味。”
爷爷说着吧嗒了一下嘴,吸了一下将要流出来的口水,幻想着好酒摆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月出站起身,理了理衣裙的下摆,翻着白眼看着他说:“要不是你嘴馋,一千年的酒都有得喝,谁让你总是按捺不住将自己埋下的酒全都挖出来喝了?”说完便不管他,自顾自地走了。
狐修两百年成人而千年为仙,而爷爷已经一千多岁了,却因为整天悠闲惯了,不好好修行,一大把年纪了也没能成仙。
月出也已经近三百岁了。月出记得当她还是一只狐狸的时候,爷爷就常给她说他的爷爷,在他出生的时候给他在地下埋下好酒,打算让他成仙的时候喝,酒是放的时间越长味儿越醇,一千多年的酒那该是多么够味儿啊每次听爷爷说到这的时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起吧唧嘴。
月出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耳濡目染也爱喝酒。
可是嘴馋的爷爷没来得及等那么久,在他有了月出爹的那天就因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而将酒喝光了。因为月出爹是爷爷的第一个孩子。
“丫头,别着急,等你出嫁那天,爷爷就将和你一般年纪的酒挖出来,到时候啊”
爷爷爱喝酒,所以每个儿女或者儿孙出生时他都会高兴地在地下埋上一坛酒,可是嗜酒的他每每等不及儿女儿孙成人就偷偷地将酒喝了。
爷爷其他的儿孙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从小就跟着爷爷的月出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一百多年前不知道自己的第多少个堂弟还是堂妹出生的时候和爷爷一起埋下的酒,一百年后就被爷爷瞒着大家偷偷刨了出来,却被月出发现了,一老一小找个了隐蔽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喝完了。
月出隐忍着鄙视的笑意,并不打算拆穿爷爷的自欺欺人。
月出回身看去,爷爷站在树下幻想着,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一手倚着树,一手叉腰,笑得幸福而满足。
直到很多年后,月出都还能想起当时爷爷那孩子般纯真的笑,永远刻在月出的心间。
“爷爷,那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还是先着急他们的事儿吧。”所谓他们,指的是月出的堂兄堂姐们。作为众多狐子狐孙的爷爷,他要操心的事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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