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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说:“哇。这听起来可真是神奇啊。我想 如果你是孤儿院的院长,那么孤儿院的孩子一定很憎恨你。”这个男人总是以极端的恶意揣测着眼前这名森姓男子的目的,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回到从前了。

失去的东西将无法再回来 想要的东西同时也无法得到。

怨恨的存在永远都会与其相遇。

美女医生看向他们 太宰治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用那“楚楚可怜”的美男子眼神看向息见子。

太宰问:“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 那么我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嗯?”

息见子笑而不语。

在那暧昧不清的笑容消失的那个时间里 黑发紫眼的男人用轻轻地耳语似的语气说:“你是个比现在更坏的男人 坏到令人发指的那种程度。”

“但是你会为了横滨做些什么。”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太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真的好恨眼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好恨森鸥外。他那混乱而放荡在酒馆与草地里的青春 延长在暴力与鲜血之的生命 终结于洋馆以及友人的死亡。

可是啊 当时的他的确想不出办法来应对袭来的ii。太宰治总是想 如果当时的他再年长一些 拥有的知识与经验再丰富一些 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将对方织田作从水火之拯救出来呢?

太宰治的梦想是,成为英雄。英雄,可以是超人那样的英雄,也可以是蝙蝠侠那样的英雄。他会以超出常人的英勇姿势出现在备受苦难的织田作面前 然后以无法令人心安的语气问: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吗?

他想要像一颗可以实现他人所有愿望的星星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看到星星下某人的死去。

太宰治仍然记得自己的脚步踏在水泥地上,他穿过一具又一具的士兵的尸体。他看见那些异人脸上有着去往天堂的幸福的感觉,而等他走入决战到洋馆的大厅里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更多的尸体。

有港口afia的,有ii的 有纪德的,还有……还有。

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

世界上的众人,则如露水上的光晕一样短暂。

对于他来说是这样,但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让充满了愤怒与悲哀,身负着与ii首领相似异能的织田作之助去开辟道路,这是对于对方森鸥外来说最棒的方法。仅仅消费掉一个丧失了斗志的杀手就能够换取横滨的和平,并且获得政府下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身为一个组织的首领,要将自己手下的人员进行利益最大化。这样子一来才能维持组织的正常乃至超常运转。

但是对于太宰来说这是天大的坏事啊。

那栋洋馆里所发生的一切。

令人目眩神迷的装饰。

还有,流淌在地面上的新鲜的血液。

“你要到正义的一方去。”

在太宰治赶到对方身边,红发男人憋着一口气的最后时刻,织田作用那种眼神看向太宰。

那是无比虚弱的,无比脆弱的,无比绝望的,无法从世界上解脱的眼神。他的敌人纪德已经安心地和自己的部下们去天堂了,而织田作本人却要深处地狱的泥淖之。

被这样说道了的太宰,无比怨恨着森鸥外。

无比怨恨着那个培养他长大的男人。

织田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完就死去了。太宰想,对方大概是想说自己是小孩子吧。

太宰知道织田作老是说自己像个小孩子,是啊,他就是个小孩子,自以为是的小孩子。他一开始说自己是想在暴力边缘寻找什么,可究竟要寻找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人生漫长得好像一串胶卷,但是他的胶卷里充满了太多无意义的内容。

息见子望着这名鸢色的瞳孔里流淌着冬天的冰霜一样残酷的情绪的青年,她笑了笑,“加把劲啊。”

她可真是说出了奇怪且具有蔑视性质的话语来啊。

指对太宰治专攻的这些言语。

产生了矛盾的赤岛母女。

赤岛雀说要去给大家煮茶。

与谢野想这段煮茶的时间大概能让她变得稍微冷静点。

但是她已经无法冷静了。

刚才在为对方缠绷带的时候,她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要杀死对方。她那被“医生”“战争”“死亡”“强权”所充满了的年幼的过去,她曾经在军医“森鸥外”的带领下,参与了当年那起冷兵器战争长暗岛战役……那已经是十三年之前的事情了,可知道如今,大家哭泣着的脸、被炮火所创伤的身体的模样,依然停留在她的眼前。

与谢野晶子无法度过这段过去,度过她作为国防军第365步兵师团军医实习生的混乱的过去。

……她不是南丁格尔啊,她只是个帮助人无数次杀人的杀人医生。

她好想杀了他森鸥外。

但是她不可以。

与谢野以为自己已经忍住了,但是在男人转过头来对她笑的时候,她那种极端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冒了出来。

“不好意思,能否别对我笑呢。您让我非常不舒服呢。”

等到那声“哎呀”说出口的时候,息见子才感觉自己居然那么冒失。站在她前面的这两位,可是与她森鸥外有着无比深刻的联系到二人啊。

太宰治是森鸥外的徒弟。

与谢野晶子是森鸥外身为军医时的助手。

而这两个人,都被森鸥外背刺了。

息见子想,若非这片土地还需要森鸥外,这个男人恐怕早就已经被人挫骨扬灰了。

哎,对亏了这层身份啊……

息见子是如此想的。

她便只好对对方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啦,”她讲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最近抿了抿后收敛起了那份令人看了心烦心慌的笑意来,“今后,某些场合里,我会注意的。”

某些场合可是限定词啊。

与谢野晶子依然无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这个男人。每当遇见对方,她那片被死亡所填充的年幼的过去,就会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碾压一遍。

她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别人的生命在她手不应该是如此廉价的。

息见子看着对方那逐渐变得空洞起来的双眼,她想,与谢野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嗯嗯,绝对不会错的。

她在这样想的时候,脑回路却诡异地飘到了“哎,你真善良啊。”这种话上。

她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是童磨附体了。

“如果是伤心的话的话,我是可以倾听的噢。”

与谢野晶子朝息见子投来了憎恶的眼神。

明明我也是真心的,居然被这样对待。我真可怜啊。

息见子觉得自己怪怪的。

森鸥外哪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于是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将这些怪异的想法咽了回去。

茶来了。

赤岛雀的眼眶红红的,她看起来刚刚在里面哭了一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丈夫与孩子的相继离世,还有如今被灵异事件所纠缠。这叠加起来的糟糕的生活,让这位家庭妇女无比的痛苦。

她倒了三杯红茶给这几位“调查员”们。

在喝着茶的过程,赤岛雀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你们别听香鱼乱讲……我觉得就是那孩子做的。”

有些父母总是不相信孩子的话,赤岛雀也一样。

香鱼似乎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她将自己埋在双膝里面,似乎是在摸摸哭泣。

息见子端起茶吹了口气,女孩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

红着眼眶的小女孩对息见子说:“刚才……谢谢你……”

“谢谢你,大哥哥。”

息见子没想到自己的样子居然还能被叫做大哥哥什么的,大叔什么的才比较贴切吧。

他低下头,朝着对方笑了一下。

太宰治觉得没眼看。他认为,这名男性正在试图诱拐别人家的孩子。众所周知,港口afia首领森鸥外是个幼女控,稍微查查就能被拉去坐牢的那种。而赤岛香鱼,十二岁,刚好就在“幼女”这个范围内。

太宰觉得对方会接受这个委托,说不定就是看到了委托人才十二岁这一点来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

在一阵沉默之后,十分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的与谢野晶子开口说:“那就让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让对方现行吧。我们无法捉住虚无缥缈的存在就像刚才那样。”

“所以说要怎么做呢?”息见子撑着下巴,看起来也在思考。

太宰治想,灵异事件可不被包括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啊。但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委托,不做出点实际来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委托费退还并不是大问题,他们要担心的是与侦探社名誉受损有关的一切。

“其实呢,刚才我们是发现录像机被破坏了才来的。通过录像机,我们发现那个作乱的家伙是有实体的。”

“虽然是一阵黑点。”

“黑点么?”息见子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灵动电影系列,里面的主人公也是用相机录像到了莫名其妙的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多,最终凝聚成“人”的形状。

话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与那些电影里讲的也差不多来着。

“是呢。”太宰治摆弄着山田花袋交给他们的转接设备,“至于我们之前所看到的,请看这段录像的。”他故意将设备转了个方向,摆到了息见子看不到的地方。好在息见子脸皮够厚,她直接挪到了赤岛雀的身边。

屏幕之上,一些像素似的黑点,在镜头里摇摇晃晃。

它们在钢琴上“跳舞”。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息见子摸了摸脑袋上的被绑带绑起来的伤口,那些刚刚造成的伤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呢,从楼上摔下来光是造成了这样的伤口,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我们无法保证这个夜晚里它还会出现。”

“比起人眼,录像机更加方便吧。”这是太宰说出的话。这名美青年的语调变得冷冷的,他说起话来的时候甚至不会看身旁的这个男人。

赤岛雀为难地说:“家里已经没有了……”她们家里就那样一台录像机,而在刚才,它已经被毁坏了。

“那么在下个夜晚到来之前,我们就只能这样子看着了。”太宰治朝着对方摆了摆手。

黑夜。

白天。

然后又是黑夜。

“我出门了噢。”

“电次,拜托你去买夜宵。”

息见子走之前留给这位新的打工人一些零钱。

月亮轮转到天空之上,息见子又进入了赤岛雀的屋子。但在那之前,她被女医生拦住了。

留着一头利落短发、边上夹着金属的蝴蝶发卡的女医生给人以很大的压迫性。

“你别想”她压抑着声音,每一个词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我可是个好人。”在与谢野晶子说出她想说的这句话之前,息见子先开口道。她的脸上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已经说过无数次的暧昧笑容来。男人脸上的表情,细微的,看透人心的,看不懂的,复杂的……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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