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岛对于治疗一向配合,配合到让作为医护人员的蝴蝶医生都有些惊讶。易地而处,蝴蝶忍自认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如果一个人对痛苦尚能忍受至此,那还有什么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呢?
这个女孩子,各种意味上都太过危险了。
蝴蝶忍垂下眼也敛去眼中的审视意味,她动作温柔熟练地给泷岛处理完伤口,收拾器材时叮嘱道:“泷岛同学,你现在还很年轻,但像现在这样反复受伤,不仅会推迟康复的过程,也会让你变得很虚弱。本来你的身体就不算健康,受伤会透支你的生命力。如果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未来就算可以康复,你的身体也会比别人更容易生病,更虚弱,无论如何锻炼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健康。”
“……我知道的,谢谢医生。”泷岛低声说道。
是知道的,而不是知道了啊。蝴蝶忍有些意外地看向泷岛,不为自己辩解,反而感谢自己吗。这孩子,可真是……
如果只是作为病人的话,大概很难有医生不喜欢她吧。
蝴蝶收好器材,让神崎负责推车。她伸手摸了摸泷岛的头:“也别想太多,只是现在这种程度的话,多花一些时间还是可以完全治愈的。你好好休息吧,门口我会让保安过来守着。今天的事等你家人来了再谈——”
“蝴蝶医生……”泷岛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能对我妈妈保密吗?”
“不行的喔,泷岛同学还没有成年吧。”蝴蝶不假思索说道,“这件事不是你可以处理的,必须让你的家人出面才行。”
“我会委托给律师的,拜托了,请向我的母亲保密。”泷岛并没有说更多缘由,只是低头对蝴蝶恳求道。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蝴蝶忍住叹气的冲动,“本来我也只是你的主治医生,并非你的监护人,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谢谢。”泷岛松了一口气。
蝴蝶摆了摆手,示意泷岛不用客气,同时让神崎与香奈乎离开。香奈乎虽然寡言,但马上就领会了蝴蝶的意思。神崎也不言自明,推着器材车离开病房。出去之后,香奈乎接手器材车,而神崎则前往保安室与他们交涉,让他们派人过来守住病房。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泷岛同学,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场,还请泷岛同学可以坦诚地回答我。”蝴蝶说着将泷岛的病床稍微摇上来,让她以一个不会过多使用脊柱的角度靠在柔软枕头上。蝴蝶坐回椅子上,虽然语气很客气,但她的所作所为却并没给泷岛拒绝的余地。
“是作为医生来问的吗?”泷岛垂下眼睫没有看她,语气冷淡,并没有被强制要求回答问题的不悦。
“一部分是。”蝴蝶笑了笑说道。
“那作为交换,可以请蝴蝶医生告诉我,你作为医生以外的部分是什么吗?”泷岛问道。
“当然,没什么比医生和患者都互相坦诚更让人感到安心了。”蝴蝶理所当然说道,她的身份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只是说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泷岛的回答。
“泷岛同学,关于去年跳楼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想回答这种暧昧的问题。”
“失礼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泷岛同学,去年十月十日凌晨,你跳楼的那天晚上,距离你学校不到五公里的一间教堂里死了十三个人,请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泷岛点了点头。
“你认为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泷岛沉默地抬头看向椅子上静静坐着的少女,什么意思?这两件事应该有联系吗?一瞬间,诸多想法在脑海中闪过,泷岛觉得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但那一线闪光又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我不知道。”
蝴蝶忍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泷岛会老实承认知道才奇怪。但让她意外的是泷岛的反应不像说谎——她对判断一个人是否有说谎还是有相当程度的自信的。
如果泷岛真的不知道,那么很多事就变得可以说得通,但同时原本一些说得通的事又变得扑所迷离了。
教堂里死掉的人不止是受害者,他们在那天晚上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犯罪行为,通过在电力总局放置炸弹的行为,让大半个东京都陷入黑暗。
泷岛跳楼的那天晚上是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在这样深邃的黑夜,献祭一个人,就可以召唤那个最为邪恶疯狂的存在。
乍一听到这样的事,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会觉得泷岛就是那个祭品。
至于背后操控的人,命案发生后,教会的主教不知所踪,现在还下落不明。就算动用蝴蝶忍所在的组织的力量,也没能找到那个人。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最后竟然是因为泷岛拼命活下来而导致召唤没能继续下去。东京……不,或者说地球上的人类就此逃过一劫。
泷岛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这件事很多让人疑惑的地方就可以得到解释。比如为什么都用在电力局安放炸弹这样暴力的方式让整个东京陷入黑暗之中,却没有动用更暴力的手段让泷岛陷入必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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