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声低叹从轻纱幔帐中传出,缥缈的好似窗外的风声,又或许真的是夜风拂过檐角发出的声音。
清乐从门边向内轻轻走了几步,终究是停在了桌边,没有向前,似乎在等待着床上的人再次说些什么。半晌,帐内仍然没有声音传来,她收回了半伸着的想要撩开幔帐的手臂,转身回到门边,呆呆地看着投进来的月光,将自己缩在门后的阴影里。
夜风越过敞开的屋门微微掀起了幔帐的轻纱一角,帐中人翻了个身,似被惊扰。清乐赶忙回头去看,朦胧的月光从纱帐那一瞬的裂隙中映出了白玉一样的下颌,清乐只觉得呼吸加快,急急撇过头去,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物一般,她又往阴影里缩了缩,心虚一般地希望自己在黑暗中不要显得那么突兀。
院内暗香浮动,檐下铜铃呜呜作响,黑夜既漫长又显得有几分寂寥。
清晨,不待屋内人起身,院里就传来一阵急促而欢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敞开的门口扑进屋内,一下子撞到了清乐身上,清乐被撞得有些怔愣。
“清乐,你挡在这里做什么?谨哥哥起了么?”紫衣少女娇俏的脸上满是期待,几缕幽香随着少女的闯入,在屋中弥漫开来,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就像这眼前的娇俏少女一样令人眼前一亮。清乐刚要回话,便被跟进来的明音打断:“欢欢公主,请您移步侧厅等候,您的侍女刚刚赶来……”
“哦,对对,我给谨哥哥带了东西……”梅欢欢话音未落,人就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明音无奈地笑笑:“清乐,服侍君上更衣吧。”清乐上前撩起幔帐,风谨正慵懒地斜躺在床上,好看的眉眼恍若晨光熹微,清冷的目光正与清乐的视线相对,清乐手一抖,幔帐复又落了下来,风谨伸出手撩开幔帐:“更衣。”清乐忙上前服侍,明音则收拾床榻,挂起幔帐。
不多时,风谨更衣完毕,正坐在镜前由清乐束发,梅欢欢捧着一个好似白玉做的匣子跑了进来,额角微微沁着汗珠。“欢欢这是来献宝?”风谨宠溺地看着她。梅欢欢跑到风谨身边,美丽的小脸艳若春光:“谨哥哥,这个给你。”这是什么?”“是我的心啊”梅欢欢得意地看着风谨。
清乐心口一紧,刚梳好的发顶冠髻飘落一绺,偷眼向铜镜看去,风谨并没有察觉,连忙重新用金冠束发。
“欢欢莫要胡闹……”风谨被她一闹,心情竟有几分好起来。“谨哥哥,你收下吧,这个是……这个可以存放一切有灵力的东西,可保灵气不散。”梅欢欢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捧到风谨面前,清乐在风谨背后都能感觉到匣子散发的甘冽之气。
“明音,快替谨哥哥收下,花族献宝,君上应笑纳还赐。”梅欢欢跑到明音身边,将匣子塞到她手里。“哦?欢欢想要什么?”风谨笑道。“我要一直跟谨哥哥在一起。”梅欢欢的脸颊绯红,好像怕风谨不知道什么意思似的又补了一句道:“像姑姑希望的那样……”
风谨神色一顿,复又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的母亲,脸上浮现出只有对着梅欢欢时才有的温柔笑意:“此次来百花谷为表哥相邀,现下要去花族圣地,欢欢可要同去?”“去去,我一刻也不想离开谨哥哥呢。”梅欢欢面色娇羞:“表哥这次来小住一段时日吧,欢欢陪着你。”“嗯”风谨应了一声。梅欢欢喜悦地差点儿欢呼出来,完全忘了刚才“还赐”的请求,想到可以又跟风谨相处一阵子了,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风谨向花族的圣地走去,梅欢欢落后半步,因梅欢欢的邀请及风谨的允准,清乐、明音远远跟在二人身后随行,梅欢欢的侍女则被遗忘在雪园的侧厅。
香花小径微风轻拂、落英缤纷,一袭白衣的男子和娇俏可人的紫衣少女已然入画,白色衣角和紫色裙裾随微风翻飞交缠,仿佛画中人相互依偎,旖旎又甜蜜,清乐一时间看得痴了,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修长的背影上。
“他是君上”明音清淡的嗓音击碎了旖旎的画面:“只有花族公主才配走在落后他半步的位子,不要做无谓的肖想……”清乐脸颊立刻变得通红,不敢看明音是什么表情,将头低下,继续和明音一块儿远远地跟着风谨二人,规规矩矩地一步步往前走,好似很怕被身边的人发现行差踏错一般。
花族圣地百花四季盛开,作为花族族长,梅华的真身就栽种在此。风谨一行四人进入圣地的时候,梅华正倚在梅树下品茶,一袭青衫衬得整个人清清冷冷的,梅枝上偶尔有轻雪飘落在他眉间,更显出他洁然高华的气度来,那眉心一点银白色的印记给他细长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平添了几许温润之感。
风谨走到梅华对面隔桌坐下,清乐和明音在他身后立于一旁。因身边无人随侍,梅欢欢上前推了推清乐:“清乐,快斟茶。”清乐连忙从石桌上端起茶壶,又从桌上茶盘里拿出一只茶杯,先给风谨斟满,再倒了一杯放到梅华面前,鼻尖嗅到一股冷冷的香气,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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